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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她只好把窝窝头全收了起来,寻思这要是以后都吃窝窝头,他恐怕宁愿把自己饿死。
她抱了些柴火到宽台上,拿木棍串起窝窝头架在火上烤了烤,烤得酥了,凑近闻到阵阵香气。
她将烤过的窝窝头又端回了楼上,那个青年果然在孤坐窗边看水,她戳了戳他的肩,说:“阿铉,你再尝尝?”
他极其嫌弃地别开头,她也不生气,转到他的面前,捏起一只递到他的嘴边:“尝尝又没多大事。”
皇帝陛下终于肯开金口,咬下一点,目光便从嫌弃转变成了惊讶,他垂下眼,细密睫羽遮去神色,淡淡道:“……还行。”
说是还行,实际上还不是吃光了,絮絮自得地哼哼两声,把碟子交给他:“喏,去洗碗。”
他眼睛又睁大了些,想抗议,最终把话都咽了下去,乖乖洗碗。
那个女人还在他背后笑嘻嘻道:“以后你要养成习惯,自觉一点,不要我催你你才慢吞吞地去做,知道吗!”
这个女人,自称是他的“对食”
,实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但她的行为可以称得上胆大包天。
她不仅让他这个堂堂的帝王吃窝窝头,还使唤他扫地、铺床、晾衣服、洗碗,甚至烧火。
他总有一种直觉,他这辈子做的活都没有这几天她使唤他做的活多。
奈何他现在是个病患,她却身怀武功,且又是唯一能照顾他的人,罢了,他堂堂八尺男儿,跟个女人计较什么?
但她每日也不以女人的样貌示人,灰头土脸的,把头发束起来,戴着蹩脚的太监帽子,穿那两身破敝衣裳,丝毫看不出是女人来。
难道她每日有一半的时间是太监?
但,好处也不是没有,比如,夏季蚊虫多,她给他笨拙地做了个荷包,放了驱蚊虫的药草。
淡淡药草香气,很好闻。
她还会时常检查他的伤势,给他换药,清洗伤口;诸如此类。
洞明台的卧房有两张床,他睡床上,她也睡他的床上,这使他很不快活,他的长腿都只能蜷缩起来,于是同她提议,让她睡那边的床。
她说,你知道个屁,万一有刺客晚上行刺怎么办,我来不及护着你怎么办?
这便是她每晚都牢牢抱住他睡觉的原因。
但她不仅仅是抱着他——更深露重的深夜,有时候他会听到她的梦呓,呓语里,依稀是两个字:“阿铉”
。
阿铉。
她每个夜里都这样微弱眷恋地唤他,只那么几声,就让他觉得,其实被她欺负欺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她将他放在那个心尖上的位置。
也是每当此时,他都觉得宽慰安心。
他笃信他就是她口中那个“阿铉”
,所以他竭力按照她的话,做她认识的以前那个温柔、什么都会的男人。
——
外界的风云变幻,却难以传到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洞明台来。
连着四五日,饭菜都只有窝窝头,饶是坚韧如絮絮,也觉得他们欺人太甚。
絮絮掂了掂窝窝头,想着把它砸到守卫的头上,能否击晕他们。
显然不能。
她叹息一声。
绵绵阴雨天难得放了晴,絮絮终于能够搬着小板凳去洞明台东面石台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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