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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那冯家村,迳直地去,约莫是十里路。
在一半路的所在,有片干河滩,正好是肉搏之所。
因之姚家几百名壮丁,背着出土的太阳,踏了露水,向那干沙河走去。
但是姚家计划,并不一定就在干河滩上接触,若是冯家的人,还没有过河,就不妨杀了过去。
他们这里的规矩,若是两族人械斗,往往是甲方写信通知乙方,就是自认为有理的写信给无理的,约定了日期、时候、地点动手。
到了这种程度时,乙方本来也就料着必出于一战,事实上都已预备好。
只要这里战书一到,他们就鸣锣聚众起来,说是甲方如何藐视我们非打不可。
那一姓也少不了有年少好事的人,听了这种的话,立刻鼓噪起来,于是乎这战事就起来了。
以姚冯二姓这次械斗而论,却是冯姓的人比姚姓的为多,他们可以上阵的,总可以到一千丁。
姚姓呢,却不过五六百个。
但是冯姓的人,有不少的分子,认为这次械斗,出于无味,只是为了全族的面子所限,不得不来。
当姚家人冲到河岸上的时候。
并没看见冯家人来到,却看到东西两岸,都放了一些草把人,倒有些愕然。
引头几个人,没有知道这是什么作用,把脚步停住,后面大批队伍都停止了。
这时,路边树林子里,早走出二三十位长袍马褂的人,有的戴了便帽,有的戴了红缨帽,就一路作揖走将过来。
口里都央告着道:“说亲了,我们都是家门口的人,不沾亲,也带故,何必这样?我们有什么话,总可以好好地说。”
说完了,长袍马褂的人,手拉着手,摆了一字长蛇阵,将他们拦阻。
原来这也是地方的风俗,每到械斗的时候,前后若干姓的邻村,都得联合着,推出一班绅士来,向两方面劝和,作最后的调停。
虽然这调停多半是无济于事的,但是这一套手续,总是要做的。
一来附近村庄,总有亲戚的关系,谁也不愿亲戚家里发生惨案,能够劝和了,岂不是好!二来械斗之后,接着就是人命案,打起两族官司来,官府少不得传邻村为证,解劝过这最后一次,彼此也可以减轻些责任。
他们这番意思,械斗的人也同样地知道。
尽管是解劝,可也决不接受。
所以这时出来一批长袍马褂的人,拦路劝和,姚家族人里面,也就出来一批人和调人讲理。
无非是说事已至此,不能不打。
同是这干河岸上,人声喧嚷,吵成一片,远远听到哗哗的一阵脚步声,在对过树林子里,早是拥出一丛矛子来。
那矛子下面的人影,密密层层的,显然是比这方面人要增多。
向例,劝解的人,劝了这边以后,再去劝那边的。
姚家的人总也以为这般和事老,也是照着往例,见着冯家人来了,就去拦冯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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