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坚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一个小小的绣花荷包。
由荷包里掏出秋圃劝小秋定亲的那首诗,交给了春华。
她接着诗稿看过。
果然是秋圃写的字,点了两点头道:“想必他是求仁得仁了。
还有他拿回去了的两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玉坚道:“一样是他的相片,一样是他的头发,因为他剪了辫子了。”
春华道:“他的意思,是不愿再种因了,你想是吗?”
玉坚笑道:“师妹聪明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春华道:“但是我这分不得已,可在他那情形万万之上,我自己不说,没有人能够知道我……我……这苦处。”
说着两行眼泪,同流出来。
玉坚也没法子可以安慰她,只有站着呆望了她。
春华在身上掏出手绢来,揉擦了一番眼睛,便道:“师兄,既是大家见面了,我乐得把我的苦水,在你面前,吐一吐。
师兄你请在梯子档上坐下,我可以和你慢慢地谈下去,好在到了现在,我家爹娘,对我放心了,多耽搁一会子回去,那也不要紧的。”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她这一声叹,不仅是代表她的不平,并且,代表了当时许多女子之不平,而她的一页痛苦的生活,就开始叙述出来了。
第卅七回痛哭斯人隔墙闻怨语忽惊恶客敛迹中阴谋
当春华落在管家怀柔的圈套里以后,自己心里也就想着,好在管家也不择日子完婚,这条身子,依然是我自己的。
只要留住了这条身子,什么时候有了机会,什么时候就能逃出这个火坑。
万一逃走不了,就是最后那一着棋,落个干净身子进棺材,也不为晚。
主意拿定了,因之每日除了和婆婆在一处吃两餐饭而外,终日都是缩在套房里看书。
管家在临江城里,本是一个富户,决没有要春华做家常琐事的道理。
这样相处到三个月之久,已经是旧历十月中的天气,窗子外面那丛瘦竹子,经过了清霜,便有几片焦黄的叶子。
在这矮粉墙外,隔壁人家,恰好有一颗高大的枫树,通红的叶子,让太阳照着,只觉是光彩照人。
春华终日的坐在屋子里看书,自也感着很是闷人,于是绕出了屋子,到这竹子下,一块青石板上坐着。
抬头看那蔚蓝色的天空,浮着几片稀薄的白云,西北风微微地从天空吹过,就让久在屋子里不出来的人,精神先舒服一阵。
她就手扶了一棵竹子站着,望了天空,正觉得心里头很有一种感触。
忽然听得这小院子通外面的墙门,呀的一声响,她就料着,这必是小姑子春分来了。
便笑道:“你总是跟着我的。
我一百天不到这里来,你也就没有来过。
我今天消遣消遣,你也就跟着来了。
将来我若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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