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问,一定是笨死的。”
黄翎羽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然又道,“我还真是很不甘心。”
“啊?你到如今是美人在怀,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一边说一边用自己胸膛去顶黄翎羽背后,明示他自己就是那个“美人”
。
黄翎羽恶心地撇嘴:“我成的是什么名,‘黄翎羽’是瘟神,‘陆稔斝’也不过是个‘路人甲乙丙丁’之首。
况且你还自称美人,真是不害臊……”
“你究竟什么不甘心啊,说出来,我帮你办不就成了。”
黄翎羽哼哼的自个儿笑了一阵,听得慕容泊涯心里也腾腾的跳,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主意要整治自己了。
最后黄翎羽说:“我毕竟还是个读史出来的人,眼看历史在变化,自己却不能留下个好名头,甚至不曾做过真正想做的事,因此甚不甘心。”
“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啊……”
黄翎羽拿怪怪的眼神打量他,盯得慕容泊涯心里也凉飕飕的,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这人了。
他正想出言开脱,黄翎羽突然深深深深地极力吸了一大口气,继而狂吼了出来。
正在收拾残局的兵士军将们听到这一声响,俱是愣了一下,因不知是哪个神经病发了癫疯之症,都不明所以地左右寻找,最后寻声看到共乘一骑的黄翎羽和慕容泊涯。
这时,太阳已落了山,因是雨过天晴,天空上格外清澈,湛蓝而泛紫。
山崖平地俱是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且军中读书人少而习弓者多,视力好的人不难看到那匹马上的两人是以什么姿势靠在一起。
便见慕容泊涯的手还横亘在黄翎羽腰上,他虽然生性洒脱自在,终究还是没经历过如此阵仗,一看千军万马的视线齐刷刷地投过来,脸上顿时热了,涌上头脑的热血止也止不住。
可就这样还是舍不得放开手,求饶道:“别喊了,大家都看过来了……”
黄翎羽果然听话地停下了喊,可还不待泊涯庆幸,黄翎羽反手抓住慕容泊涯的衣襟,把他的头扯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重重地亲上去。
……
沉寂了……
慕容楠槿那时正在山下指挥军队收兵,安置俘虏事宜,听到黄翎羽的疯吼时,初以为是慕容泊涯对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于是寻声去看。
等看到了,却见是自己弟弟傻呆呆地被非礼了。
他惊呼一声便掩目不去看,光想象泊涯那独特的扭曲表情就觉得惨不忍睹。
男人,与男人……
良久,方有吧唧吧唧的声音不绝于耳,原来是正在收缴器械的士兵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发了傻,直到这刻才反应过来,浑身发软地坐倒在地看那非常人能忍的公众表演。
他们想法虽多,反应却都殊途同归,各个张大了嘴巴,惊疑不定。
轰的一声,不知道是哪里笑炸了一片。
黄翎羽也不用看就知是六芒楼那帮起的哄,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慕容泊涯,心里得意得很,蓄足了气力,更加拔高声音,叉腰大骂道:“什么狗屁的‘男男授受不亲’——什么害死人的祖宗古训——全都——去你们奶奶个雄的吧!”
个雄的吧——个雄的吧……粗话的尾音在群山环抱中回响不绝……
经这一场可谓是兵不血刃的胜战,六芒楼的大小流氓们更觉胸中澎湃,不禁也跟着扯开了喉咙,各展神通,五音不全者有之,唱念俱佳者有之,都跟着大骂道:“去你们奶奶个雄的吧——哈哈哈!”
李爽一边骂一边笑一边跳还一边敲起不知道哪里捡到的破锅来。
不论学习哪种新语言,最先学会的语句除了问好就是骂人,可见骂人是一门艺术,沟通人的艺术。
在六芒楼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分子的煽动里,原本萎顿在地的士兵渐渐心潮激荡,不自觉也喃喃地骂出声来,过得不久声气就大了,于是南海北的各路经典语言就都出来了。
到这一阵,山里山外就像管弦乐团演奏似的,什么音调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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