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防宴示秋会这么坦诚,惊鹊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宴示秋便接着开了口:“惊鹊姑娘想法设法要见我,可是为了这建阳府知府冉新中饱私囊、玩忽职守之事?”
这几天宴示秋和越浮郁也没有闲着,不止在盯着江边看,也盯着冉新本人查了些事情,来赴惊鹊的约之前更是将惊鹊本人也调查了一番。
“冉新去年递回京的折子上说,去年八月并未有洪水。
但这几日我们在建阳府中寻访,却听江边的百姓们说去年曾发过一次,虽阵仗不大但还是淹了二十多户人家、其中八人丧命、二十多人受伤,损失财产不计。”
宴示秋静静的看着惊鹊,“惊鹊姑娘一家也是去年水患的受灾者。”
惊鹊刚才故意作出的咄咄逼人状态卸下来,她咬了咬唇,又看了一眼跟在宴示秋身边但沉默着的太子越浮郁,说:“冉新做的恶事,不止隐瞒去年水患一事。”
宴示秋微微颔首:“是,我们知道,我们目前也调查出了一些事,但因为我们来到建阳府的时日尚短,所以目前所知并不足够清楚,也少有证据。”
惊鹊霎时咬了咬牙:“所以你们还打算管吗?”
宴示秋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起来:“惊鹊姑娘可否先为我解个惑?”
“你想揭发冉新,为何会选择向我揭发?你手里可掌握有证据?你当真信我?”
惊鹊便看着宴示秋,镇定下来:“我有证据,但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你,我只是在赌。
赌输了,大不了我死,就像前几年冒死为民请命向上揭发冉新一众官员,结果冉新他们没事,那个为民请命的大人却横死街头一样。
而且……宴太傅你们不也是在赌吗,赌我这个人可不可信、我是不是别有意图,只是宴太傅你们更赌得起罢了。”
宴示秋笑了下:“那惊鹊姑娘这会儿,是觉得赌赢了还是赌输了?”
惊鹊抿了下唇,还是说:“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想赌。
宴太傅可否回答小女子刚才的问题,您……和太子殿下,是否还会接着管冉新渎职贪污之事,还是说你们也不想管,在这建阳府多待些时日、看着今年百姓们不至于因为洪水丧命,便是你们最大的仁慈,然后你们便打算功成身退了?”
宴示秋无奈一叹:“自是要管到底的。
只是我们不可能在建阳府久待,而且冉新再如何无能也确实是在建阳府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所以我与太子殿下的想法是,在建阳府这些日子先行收集冉新的罪行和证据,回京之后面圣呈禀,再由皇上指派专门的监察之队深入查处。
惊鹊姑娘可以放心,冉新及相关之人过去所做之事不会轻轻揭过,冉新和他所倚靠的霍家还没有只手遮天的能耐。”
霍家虽握有兵权,但大越兵权并非全然由霍家掌控,朝堂之上还是荣家势大,皇帝越徵与之抗衡。
而荣家与霍家还有旧怨,霍大将军如今年纪已大,届时皇帝要查霍家的外孙女婿冉新,霍家不可能收买所有人来隐瞒冉新确实做过的事,何况此次越浮郁、越谦和荣遂言都看到了建阳府一众官员的渎职行径,待一应罪名被查了个底朝天,霍家若是明智,便知道该断去已烂之尾。
听了宴示秋的话,看着他沉静如玉的脸,惊鹊眉眼间渐渐平静了许多,她又朝宴示秋拜了一拜:“多谢宴太傅解惑,与不计较我方才态度不佳之过……宴太傅,太子殿下你们稍等。”
说着,惊鹊走入了之前藏起部分信件的那间破败屋子,出来后,和着自己身上的另外几封,一齐递给了宴示秋。
她又解释了下这些信件是如何获得并且藏住的,然后道:“上面几封是我从冉新那儿藏起来的,下面几封是府上另一个和我同病相怜的妾室春雨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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