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周衡在端午卧室门前屈指敲门,在依旧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豁然伸手推门。
与此同时,谁家屋檐上的瓦片在经历经年的风吹日晒后终于不堪重负断裂,瓦片凹槽里的陈年积水和昨夜大雨留下的新鲜积水一起摔落,“哗啦”
洒在雨搭上,再“滴滴答答”
落在地面上。
周衡逆着光看到横在床上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正闭着眼抽泣的端午,她面上四肢都汗津津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大约是夜里嫌热,十一月初温度骤降的这一夜,居然只穿着小背心和刚到大腿的棉质短裤,而那白底碎花的小背心一路卷啊卷啊卷至胸下,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周衡的目光平静地掠过端午乏善可陈的胸部,最后定格在端午脖子以上的部位,他俯身在端午颈侧碰了碰,是烫手的温度。
“端午,能听到我说话么?”
端午的肩膀微微一颤,抽泣停了,半响,轻轻回了一个“嗯”
。
周衡俯身想抱起端午,结果那刚刚停止的抽泣突然就变成了微弱的哭泣,微弱得像是谁家屋檐下没有足月的猫叫,细细小小的,害怕要独自对抗整个世界的未来,也害怕被人听见遭人驱逐的当下。
周衡伸手抚过端午汗津津的额头,低声唤道:“端午。”
端午停止哭泣,缓缓张开早就水肿的眼睛,依旧是一声似乎清醒了的轻飘飘的“嗯”
。
周衡顿了顿,不顾端午使不上力的挣扎,用床单裹着,重新抱起端午,大步走向停在院门外的黑色SUV。
疾驰中,周衡用蓝牙耳机打电话给市立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告知自己三十分钟内赶到,再去看端午,后者挣扎中,床单滑落,小背心里乏善可陈的胸部若隐若现,周衡一脚刹车,麻利地脱掉自己衬衫外的黑色毛衣套到端午身上,重新上路。
第20章
端午烧得辨不清东南西北,朦胧中察觉到有人触碰,直觉那人就是端曼曼,她按住颈侧那凉得很舒服的长指,扁着嘴巴怨念十足道:“妈,我疼。”
长指的主人沉默了半分钟,问:“哪儿疼?”
端午不满地咕咕哝哝:“头疼……”
“不,胃疼……”
“胃不疼……耳朵疼……”
“骨头疼……”
倚靠在门口的年轻医生哈哈大笑,周衡闻声望过去,奚落道:“我当你死在床上了。”
市立医院最独立特行最年轻的外科主任,陈寅泽,下巴一扬,指着周衡傲娇道:“你试试连续手术二十二个小时。”
周衡:“……”
陈寅泽顶着放荡不羁的鸡窝头走过来,他俯身翻了翻端午的眼皮,再看看床头纸上值班医生的诊断,道:“没事儿,受凉引起的,体温降下来后再输两瓶药就过去了……这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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