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知妄突然撤力,对他而言便如同一脚从铁索上踩空,最后坠下万丈深渊。
真气收不回来,方才又浮想联翩,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守气归元。
张知妄扬起下巴,傲然看他,凉薄双唇吐出无情讥诮,“刚刚那便是我这俦侣剑的最后一式——鹤鸣九皋。
不过见了郑掌门今日英姿,我倒是可以加上一式,鸢飞戾天,倒也贴切得很。”
将欲歙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故兴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
张知妄是个道士,自然懂得这道理。
第58章茫茫万事坐成空
郑破军仰面躺在地上,睁大双眼看着万丈靑空,他心里清楚,这怕是最后一次了。
人之将死,想不到袭上心头的却是那些早已忘却的往事。
久别的故里,炊烟袅袅,犬吠蝉鸣。
自幼家贫,常帮父亲劈柴锄地,不远处的桑树后,有个圆脸大眼睛的姑娘躲在后面偷偷张望,一被发现就捂着嘴吃吃笑着跑开。
又有一日,突然有群官差来了,凶神恶煞带着兵器,不由分说地将他抓走,那姑娘跟着跑了几里地,最后还是哭倒在地,口里嘶喊着他的旧名。
再后来,军营里有个兵爷留意到他,捏了捏他的筋骨,便把他送上了华山。
从此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逐渐褪去乡音,忘却旧事,只记得自己是郑破军,华山掌门。
午夜梦回,他常常在想,若是没有燕王,他或许还是那个目不识丁、憨厚可欺的庄稼汉,或许早早娶了那圆脸大眼睛的姑娘,再生几个娃,男耕女织,粗茶淡饭。
他便不会有这身功夫,更谈不上飞檐走壁,以掌碎石。
他对燕王,不是不感激。
可这一刻,他却禁不住生出恨意。
士为知己者死,今日一死,燕王的恩情可算是还完了吧?
“福贵,福贵!”
谁在叫他?
郑破军瞳孔猛然睁大,也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喃喃吐出两个字,笑着合上了眼。
离他最近的窦涯璨贴近听了听,面露迷茫,“谁是阿梅?”
其余人依旧愣怔着,还未从方才那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中回复心神,如今又见郑破军身死,全都乱了主张。
谢逸对张知妄拱手一笑,“张掌门今日击毙乱党头目,可谓功不可没……”
他还未说完,却瞬间僵住,脸色也变得惨白。
张知妄原本抿紧的双唇缓缓张开,有血沫一滴滴溢出,整个人亦直挺挺地向前栽去,无力地瘫倒在地。
几乎是与此同时,袁似蓬、袁轻舟父子几乎同时发难,又有数不尽的兵卒甲士从四面八方涌入。
袁似蓬冷笑道:“郑破军当真无用,诸人听好,王爷有令,但凡今日归顺者,过去之事既往不咎,还会奉上黄金百两。
而若能襄助王爷定鼎中原,他日定会论功行赏!”
沈秋暝几乎是疯了一样地要往台上冲,却被林知非狠狠抓住,“师弟你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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