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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听风顿时一愣。
阿仇却继续说道:“我柳氏遭遇灭家之祸,固然有其他原因,但是主要还是因为从陈文珝蓄意陷害,设下阴谋!
我柳家百余口人的性命,并不牵连无辜,只算在陈文珝的身上,要他一人性命相抵!”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却是恨意凛冽,几乎透出慑人鬼气,明明是无形之声,却让人觉得刀锋凛凛,让人几乎为其煞气所伤。
苏听风说道:“把你抄家灭族的是当今皇帝,为什么你却认定了七皇子?”
阿仇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相隔将近二十年,皇帝早该把葵姬忘了个一干二净,怎么会突然因为这件事发难?”
苏听风望着阿仇,等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本来就是陈文珝所设的一个局。
他是经由我的手……才布下的这惊天大局。”
苏听风这才真的小小吃了一惊。
“我母亲是父亲的继夫人,所以我与兄长并不是同一个母亲。
兄长的母亲故去得早,我虽然每年拜祭大娘,却并不曾见过她,兄长大概……也没有见过他几次。
从小,我母亲就对兄长比待我好,凡事都让我尊敬长兄,不要与他争。
我那时很不忿,觉得明明我比兄长更优秀……兄长可从小就不曾有过什么才名。”
苏听风静静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微微触动了一下。
——是我不如他吗?或者他比我更加优秀,所以我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却听阿仇继续说道:“我幼年时就认识陈文珝。
七皇子速来待人亲和,对我也十分温柔。
那时我觉得他比兄长要待我更亲,所以很是亲赖他。
他待我更是比谁都亲厚,因此我什么都与他说,最后才酿下这滔天大祸。”
这样说着的阿仇,苏听风眼看着他身上的绝情纹随着颤抖的语声晃动了一下。
他脱口问道:“他待你如兄弟,还是待你如娈宠?”
阿仇震惊地抬头望着苏听风,双唇微张着颤抖半晌,却不能回答。
苏听风才觉失言,却是已然问出了口,不能收回。
所以,停顿了数息,却只有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转而问道:“你想要如何复仇?”
却听阿仇并不理会这一句,却是颤着声,就着苏听风刚才的那句问话回答了下去,说道:“是,他待我其实如同娈宠。
我堂堂柳氏嫡子,柳青衡柳希童,却是心甘情愿作了他的娈宠,还害得父母兄弟尽数丢了性命,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结果,对那人来说,我亦不过其实是覆灭柳家的一枚棋子,我却愚蠢如斯,对他掏心挖肺,害了至亲家人。”
苏听风见他悲怆,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阿仇却并不沉迷悲伤痛苦,而是哭泣了片刻,就慢慢擦开了眼泪,继续对苏听风说道:“我这条性命,是母亲兄长拿自己的性命替我换来的,所以我总归是要做些什么。
可是我以往自负柳家希童之名,以为天下无我做不成之事,却直至家族覆亡之日,才知道百无一用是诗词歌赋,不能养家,不能杀敌,不能救人……什么也没有用。
若是我有师父一成本事,却是总归能够做些什么。”
他这话说的却是真心实意。
却听阿仇继续说道:“我曾以为母亲更爱重兄长。
但是她却为了我再不顾脸面,不顾名声地向兄长下跪,求兄长帮我逃走。
想必那时,兄长心中也是极苦的。
可是他却仍旧听从了母亲的话,绑了我,让人将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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