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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
老夫人?!”
身边儿的大丫鬟月季慌了神儿,连声的叫了起来。
楚瑄瑶心中亦是一惊,正想朝祖母那里看去,却听上头宣旨的天使冷声道:“公主殿下,还不接旨谢恩?”
心中一凛,楚瑄瑶忙正过身子,伏地叩首,口中道:“右佥都御史楚翰之女楚瑄瑶领旨谢恩!”
说罢,双手高举过头,上前接旨。
那女官眼中微露诧异,随即隐去,只稍点一下头,道了声:“陛下怜你别家离国在即,容你于家中收拾十日,十日后便随送亲队伍北上吧!”
楚家外面被御林军团团守住,便是出门儿采买的家丁都要受着盘查细细检查,生怕叫楚家小姐蒙混了出去,宫中打过照面的女官更是一日一来,必要亲见了楚瑄瑶才会离去。
福全公主,这等封号,直是打了楚家的脸面!
父母刚刚双亡,女帝竟就封其女儿为“福全公主”
,偏若远嫁北面昭国,旁人哪里就知晓此事?定会当此女封号正统,乃是正经得了圣命嫁过去的“公主”
!
两国交战多年,得了这么个公主过去,还能好过?此等封号,必是出自心胸狭窄之辈之口!
可偏偏的,只用此一女,便能换回楚家上下百余口的性命,又不得不叫人直道一声“圣上宽厚”
。
李家那里闻了此事,那婚便是再不想退亦要退得,暗中还了八字信物,对外只道先前不过一提,无奈子女八字不合便算了。
老夫人的院子中,此时寂静一片,院子里头来去匆匆的仆妇丫鬟,皆小心谨慎,不敢发出半丝高声。
楚瑄瑶正坐在床边儿,右手放在楚老夫人手中,另一只手捏着帕子为其拭泪。
“怎的偏偏的就……我苦命的儿啊……”
身边儿的孙女越瞧越是叫人心痛,楚老夫人再止不住悲声,“他才去了,这会子又要你去和亲……我这条老命留着还有何用?”
楚瑄瑶在老夫人背上轻轻拍着,待她泣声稍止,方低声劝道:“祖母,不过孙女一个人,便能留得这楚家上下百余口的性命,这笔买卖还不划算?”
“你!”
抬手朝她脸上指着,楚老夫人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平素这丫头虽瞧着似是个大人般的最正经不过,却偏在自己这处时不时的冒出些个顽皮之语,逗己一笑。
如今这话再听着,又想起再不能听着了,心中那悲意不禁又冒了出来。
楚瑄瑶淡淡一笑,好似淡墨染宣,沁入人心般的舒畅:“祖母,待瑶儿去了,祖母便去寻族里吧,从旁系哪家里领个品貌端正的孩子回来,寄在父亲名下。
此回之事,父亲乃是抗命自尽,皇上既肯只发落瑶儿一人,此后必不会再为难咱家。
那孩子带在祖母身边,便是日后不能有大出息入朝为官,也能挑起门户不使咱们家败落。”
这话,声儿定定的,调理明白,哪像是个孩子在同祖母说话?倒像是个有主意的大人交代事宜似的。
楚老夫人泪眼模糊,口中却发不出半细声音,好半天方哽咽道:“那北昭路途遥远,且听闻又……又……”
那北昭乃是蛮荒之地,听闻向是凶悍无比,又极是寒苦,只因着兵马厉害,从早些年间的隔水相望,到后来竟又打过河来,被他们足足吞了澜河南岸小半的地方!
且又听闻,北面那里行军之时若是没了米粮,更是拿人当做牛马来吃的!
如今,自家孙女这一去,怕是连这命……
楚瑄瑶微微摇头,再笑了笑,轻声劝道:“好也罢,坏也罢,咱们都没亲眼见了,又哪知是真是假?祖母也太过多虑了,孙女过去是和亲的,嫁的是皇帝,莫非皇帝的宫中还能苦着了孙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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