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撑着一把宽大的油纸伞,到了廊下要收伞了,看到谢卿缩靠在房门前。
他下摆都被雨雾打湿了,委委屈屈挤在支出来的一截门坎上,可能是觉得冷,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唇都有些白了。
厉渊拧着眉上前一把将他带起来,触手肌肤一片冰凉,显然他已是等了许久了。
“你在外面做什么?”
谢卿根本没睡着,被他一扯就睁开了眼。
“姐夫,你回来啦?”
他装作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说话间还打了个喷嚏,“我在等你啊。”
厉渊瞧了眼隔壁房门:“为何不在自己屋子里等?”
“怕睡得太熟听不到你回来。”
他挨过去,双手环住厉渊的腰,“我好冷啊姐夫。”
原先等人的时候只觉得心烦意乱,到还不怎么冷,这会儿见着厉渊他立时就娇气起来,恨不得整个窝进对方怀里,让厉渊边哄他边给他暖身子。
厉渊的体温比他高不少,这样偎着就像靠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炉火,温度逐渐传递过来,温暖了他的四肢。
他正抱着舒服,厉渊手摸到背后将他手腕扯了下来。
谢卿脸上刚冒出些沮丧,下一瞬就被对方拉着手领进了房里。
“你总是这样施展苦肉计,就不怕次数多了我再也不中计吗?”
这话意思,竟是从头到尾都将谢卿那点小心思看在眼里的。
谢卿脸上一点也没有被揭穿后的窘迫,觍笑着道:“不会,姐夫多少次都会心软的。”
厉渊放他一人在桌边,接着去柜子里取了件干净的外衫披在了他肩头。
谢卿拢紧了衣服,堪堪露出一张小脸。
白皮肤,杏仁眼,菱角唇,机灵得像是哪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半点无法从他眼中看到过去的阴霾。
他像是自有办法,将那些不快的、伤心的、恐惧的过往尽数消化得一干二净。
他自然也会哭泣流泪,骂骂咧咧,却从来不会沉溺悲伤,自怨自艾。
他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这世上花有花的使命,鱼有鱼的宿命,老天爷就是让他来人世间吃苦的,他光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厉渊拿起桌上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你真有本事,不用这样自伤身体我也会心软。”
谢卿哀怨地蹙起眉心,凄凄楚楚手指绞着厉渊的衣服:“我等了你一夜,你就只想着教训我吗?”
他逐渐也明白了厉渊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表面上看起来凶得很,其实也就那样,再凶也凶不过那日拿刀抵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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