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挥墨本以为自个儿故技重施,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沈夫人就会如从前般替他处置沈落溪,不想迎面碰了一鼻子的灰。
“母亲,连你也不疼我了么?就因为她沈落溪是太傅,你和父亲就得对她做小伏低?”
沈夫人的心里自然也有着诸多的不情愿,但情势所迫,她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
“行了,你就莫要在这儿牢骚了。”
沉默多时的沈相终于开口,低沉的声音中含着几分劝诫之意道:
“你是该忍让几日,溪儿的能耐太过大了些,自古为君者,最不愿瞧见的就是有朝一日,底下的人功高震主,溪儿也得意不了多久,到时待她势微,你再想法子磋磨她也不迟。”
房中三人的谈话声清晰地回荡在沈落溪的耳畔,她与沈留白站在廊下,身形刚好隐蔽在暗处。
沈留白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他虽知道沈相和沈夫人生性薄凉,不想他们二人竟是私下里这么盼着沈落溪失势。
就在他预备着要冲进去为沈落溪讨个说法的时候,却瞧见她无声地摇头。
若是此时闹起来,少不得又要在这府里再多耗几个时辰。
眼下沈落溪手头还有旁的事要去做,一时间也懒得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儿上多加计较。
“听得差不多了,大哥,咱们进去吧。”
沈落溪的神态泰然,好看的眉眼间笼着一派清泠,似乎真的并没有因沈相与沈夫人的算计而伤心半分。
沈留白见状,方才悬着的那颗心稍稍放回了原处,“好。”
彼时沈夫人才劝好沈挥墨,自觉口干舌燥,正小口小口抿着茶,冷不丁地一抬眸,与抬脚走近的沈落溪对视了个正着。
“咳咳!”
沈夫人一时心虚,却是不慎呛到了喉咙。
剧烈的咳嗽之下,沈夫人的面色迅染上了一层胀红。
“母亲,这是怎么了?看到我这么激动么?”
沈落溪笑吟吟绕至沈夫人的背后?
轻缓的声音配着她手下舒展得当的动作,更引得沈夫人浑身的汗毛倒竖。
“是啊,溪儿,上次见你还是三四天以前,正好今日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藕粉桂花糕,不如你就留下来小住几日,如何?”
沈夫人嘴上说着挽留沈落溪暂住的话,眼尾处的那抹排斥却是显得有些扎眼。
“不必了。”
沈落溪看见沈夫人在听到这三个字时那副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眼帘微低,接着道:
“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和父亲,母亲商议,我想要大哥随我一同出使上元,这是他建功立业,在朝堂站稳脚跟的绝佳时机,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沈相早有此心,现下听到沈落溪主动提出此事,当即干脆地应道:
“溪儿的想法甚好,也算是你大哥没白疼你,我现在就进宫和陛下禀报此事!”
就在沈相兴冲冲地要出了房门之时,沈落溪忽而扬高了音量,似笑非笑的眼神直直地袭向一旁的沈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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