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那些人训练有度,绝非乌合之众,前后联系,又有梅纳英强势回京,崔晋与蒋祝很难不将秦岭藏兵与梅家联系在一起。
“……梅纳英倒是个胆大有筹谋的,居然早早就开始布局。”
崔晋颇为感叹:“父皇春秋正盛,他就开始迫不及待了。”
“王爷可要小心了。
梅纳英来者不善,才回京便对朝中之事指手划脚,他若促成魏蜀议和,解了边患,又是大功一件。
而且……若边境再无兵患,梅家长子也可代父驻守西南,到时候梅纳英留在长安,可比闫国熹要难对付多了。”
潘良忧心忡忡。
闫国熹再有权势,门人弟子众多,那也是文臣,只能在朝堂上将对手踩下去,或者往各部地方安插人手,或在御史台豢养言官,说到底都是政客的手腕,虽能排挤同僚,但最多不过被贬谪出京,或者永不录用,总还能留一条性命。
但是梅纳英不同,他连亡命之徒都敢养,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
哪天真要向崔晋下手,潘良都不奇怪。
“梅大将军也不是傻子,就算要向本王下手,也得有个合理的借口与机会。
他总不能带兵直接攻打周王府。”
崔晋倒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蒋祝宽慰潘良:“潘叔不用着急,我也会在北镇抚司收集苗胜与安王勾连的证据,总归不能让他们得逞。”
周王府一番密谈,原本只是为了应对眼前局势。
蒋祝也在暗中行动,哪知道没过半月,苗明远在半道上被人劫杀的消息传回京中,负责押送他远赴流放之地的衙役也受了重伤,还在当地衙门养着。
苗胜在京中树敌无数,自恃魏帝宠爱,又手握权柄,从来也不将自己抄家灭族之人放在眼里,只当这些人已经被连根拔起,却不知这些人也有亲朋故旧,只不过蛰伏等待良机。
苗明远在京中无人敢动,但出了长安城,前往流放的路上,山高水长,谁知道哪座山上藏着山匪,哪里河里又有水匪,出个意外再正常不过了。
苗老太太听到孙儿被劫杀身故,急痛攻心,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差点去了。
醒过来之后便瘫了,连话都说不利落,整日流着口水,还要戴围兜,一碗粥吃半个时辰,喂进去半勺,半勺就要洒在外面。
苗夫人也顾不上苗老太太,儿子去了倒似剜走了她的心肝肉,病倒在床上再没爬起来过,整日木木呆呆,除了哭还是哭。
苗府乱成了一锅粥,连个主事的都没有,只凭着下面婆子管事支撑。
苗胜向魏帝请了假,带着北镇抚司的一班心腹前去追查杀害苗明远的真凶,家里老母老妻统顾不上了。
他腹中燃着滔天怒火,很想将断了苗家根苗之人揪出来,撕成碎片。
谢羽听到此事,恨不得为劫杀苗明远之人鼓掌叫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苗胜残害别人心狠手辣,怎么从来也没想过有一日轮到自己承受丧子之痛?鲁大人说不定会感叹自己绞尽脑汁都没将苗明远正法,反倒是劫匪将他就地正法了。”
崔晋含笑道:“等下次本王与鲁大人见面,会向他转达阿羽这番话的。”
谢羽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些才坐了下来:“王爷还是别为鲁大人添堵了。”
这不是当面嘲笑鲁承志无能么?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态,但是周王自受伤之后,借着魏帝传召要她前来周王府照顾的便利,总是对她动手动脚,还常常说些甜言蜜语,与之前谨慎守礼的周王判若两人,这让谢羽内心十分慌张,不知如何应对。
七月中,谢弦为了程智的婚礼,带着程旭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听说谢羽如今住在周王府,亲自上门来接人:“听说周王救了阿羽一命,多谢周王救命之恩!
只是这丫头向来顽劣,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哪里会照顾别人,就让她回去,由我来照顾王爷,定然比这丫头顶用。”
周王哪里敢让谢大将军侍候他?!
他明知道谢弦是对魏帝以及他不满,认为他们父子两狼狈为奸,挟恩图报,却无从分辩——他还真就是挟恩图报!
“本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哪里敢劳动谢将军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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