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瘦成这样的?!
那骷髅公子漠然扫了一眼穆原,直激的穆原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这才道:“潘先生看着安排。”
音质偏冷,跟他的形象倒十分符合。
姓潘的老头踮起脚尖凑近这公子耳朵边上说了一通悄悄话。
穆原身上的冷汗没干,倒又被激出一层。
也不知道这阴森森的骷髅公子是从哪个坟墓里钻出来的,暗自替这矮小的老头捏了一把汗,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一场变故发生。
不过他想象的场景没有发生,老头说完悄悄话,立刻组织人手,将穆原等人全都捆成一串系到了马车后面,拖着这帮小子去摸穆寨的大门。
穆原心如死灰:父子俩的人生污点一脉相承,这是要眼睁睁看着穆寨再次被荡平一回?
十六年前,穆寨被谢弦一杆亮银枪荡平,她身后跟着一队娘子军打扫战场。
令老寨主穆奇倍感屈辱的是,他竟然败在了一名孕妇手里!
那时候穆寨全是打家劫舍的好手,不比如今的穆寨里全是些老弱妇孺,最有战斗力的全都被捆在马车后面,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臊眉耷脸。
不过相隔十六年,两次被荡平的经历都不算惨痛。
谢弦当年怀着孕,心肠慈软,只是想寻个落脚的地儿,并不想大开杀戒。
她禀承擒贼先擒王的宗旨,枪挑穆奇,制服了穆寨大当家,并未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血洗,就震慑了整个穆寨,树立了自己的威望。
今日的车队也是押着继任大当家穆原在寨子里示众一圈,其余老弱妇孺立刻表示了臣服。
大家舒服日子过久了,都有一碗平安饭吃,很多时候就容易忘记自己曾经的山匪身份,都觉得自己是良民。
良民是不会跟人拿刀子说话的,只会想办法软化对方的意志,迂回婉转的暗示。
碰上打上门来的苦主,只能摆出受气包小媳妇的模样装老实。
有妇孺再三向潘良表示,寨子里都是良民,从不曾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前有穆原带人打劫惨败,后有一圈俘虏示众,这话的可信度就大打折扣了。
潘良拈着山羊须与一帮妇孺交涉:虽然打劫未遂,可不表示此事能够一笔勾消。
有妇人准备使出与自家男人干架的泼妇架势,不顾潘良的拒绝,上前去解自家儿子身上的绳索,立刻有护卫举刀相向,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潘良看着慈和可亲,但实质上却不太好说话。
他下令将一干捆着的俘虏塞进了一间屋子锁起来,独将穆原绑在寨中的旗杆上曝晒,旁边守着个护卫拿长刀抵在他的喉咙上,一刻也不肯放松。
捏着这颗旗子,穆寨上下想要再耍小手段,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家大当家的脖子够不够硬。
寨中妇人都是看着穆原出生长大,生怕护卫的长刀不小心割破了大当家的喉咙,侍候的万分精心。
这帮人一时要吃要喝,洗漱吃饭,倒像回到家一样自在。
大中午的太阳直照到穆原脑门上,汗珠很快就顺着他的脑门往下滚,偶尔吹来一缕山风,都能令穆原精神一振:他娘的太凉快了!
半个时辰之后,正当他被晒的头昏眼花,远远听到一声女子的怒喝:“穆原你个王八蛋还不滚出来?!
反了你了!”
看守穆原的侍卫冷不防被惊的手腕一颤,便在穆原的脖子上割了个浅浅的口子,血迹蜿蜒,顺着破口流了下来。
随着这声怒喝,远处冲过来一个杀气腾腾的人影,拖着根三尺多长的棍子,展眼就到了近前,看到绑在旗杆上的穆原迎头就给了他一棍子,正砸在穆原膀子上,他“嗷”
的一声惨叫:“阿……阿羽你再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闻讯而来的人只看到一个身着道服的小姑娘毫不手软的又往穆原身上砸了几棒子,棍子呼呼带风,直砸的穆原嗷嗷惨叫。
拿刀抵着他脖子的护卫只感觉自己笼罩在一片瞬息万变的棍影里,不由便往后退了几步,将战场全部留给了冲过来的阿羽跟穆原。
阿羽姓谢,她就是十六年前谢弦枪挑穆寨时肚里怀的那块肉,生下来迎风就长,现在已经长成了纤瘦高挑的少女。
她一边狠狠揍穆原,一边破口大骂:“教你没事闲的慌,不学好学人打家劫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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