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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用媳妇时时在她身边立规矩,就连请安这事一个月初一十五来应个卯就成,她更不像那些迷信的老妇,动不动就把佛珠挂在手里,佛号念个没完,反倒莳花弄草种菜,偶尔招几个老姊妹打打叶子牌,生活惬意得很。
至于孙子辈,她更不操心,于家孩子四岁启蒙,五岁就由各自的爹亲带到前院教养,得空时,欢天喜地的来请安,该打赏就打赏,该摸头就摸头,她也乐得做个闲凉祖母。
因为她的心宽,造就三个儿媳妇对宅斗一事也兴趣缺缺,为了几件衣裳、几样首饰、几份吃食和姨娘置气,浪费自己的精神体力,在国公府这样一等的人家,犯不着让自己变成笑话。
侍妾、通房又如何?不就是个奴才,妾通买卖,货物耳,真不行,远远卖了就是。
身为结发正妻只要将夫君伺候妥贴,把自己院子这一亩三分地的事儿理好,才是正理。
也因为家风清正,国公府上下一团和睦,比起京城许多大户人家理不清的内宅更让人心羡。
于露白到的时候,三老爷于纪早就去了国子监。
于家三房一共有四个男丁,分别是谨、言、慎、行,老大、老四是嫡子,老二、老三分别是两个姨娘所出。
老大、老三都已成家,另辟了院子住,走的是荫生路子,在衙门、官署谋得一份差使。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极少有人会在科举上头下功夫,难怪祖父不时在言语间流露出只怕一两代之后,国公府便会衰落的忧思。
二哥是周姨娘唯一的孩子,他不像这于府里其他男丁那般天真糊涂,总以为大树下好遮荫,去年府试位列第五,评为廪生,正和吏部尚书的女儿议亲中,至于四哥,一心扑在他开的生意铺子上,专心搂银子,几天不着家是常有的事。
如今猷如院里住的就只有于露白的娘亲邱氏。
她还走在梢间与内室的门边时,邱氏已经接到了丫鬟的通报,脸上一喜,让梳头的丫鬟赶紧把挑好的步摇往发髻上摆放好,于露白便进了内室。
「女儿来给娘亲请安。
」于露白双手放在腰际,规规矩矩的给邱氏行了个礼。
「娘正要过去看你,身子骨还弱着呢,怎么过来了?」邱氏肤色白皙,因为夫妻恩爱,即便生育了几个孩子,眉梢增添的是女子成熟的韵致,而不见衰颜,又因出身高贵,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端庄,只是这几个月为了这独生么女差点操碎了心,保养得当的脸上也生出了好几条细纹。
「女儿已经没事了,总要下地走走,活络筋骨,这才好得快。
」于露白知道娘亲这些日子无微不至的照顾与担忧。
母女俩手拉手过来坐在床沿上,邱氏打量气色显然好上许多的女儿,见她那瘦得像豆芽菜的身架子和摸在手里还是不见肉的小手,心里不由悲从中来。
她的乖女儿原本体态婀娜,强韧美丽,她日日吃斋念佛把孩子给盼回来了,却是个心力交瘁、脱了形的孩子,她花样般的女儿,这苦命的孩子,怎么就那么遭罪?
她恨不得自己能替她受苦,于是她爆发了,和丈夫大吵了一场,夫君小心赔罪,说尽好话,但是,她不稀罕,不都是他纵容公爹把孩子带出门的?
她决计不会原谅他!
凭良心说,她虽身为孩子的娘,但能见着女儿的时间实在很少,当初女儿生下来的时候还那么小,勉强算是养在她身边也就那襁褓中的两年,再来就是这回的大病重伤,可用这样的法子把孩子留在身边,她宁可不要。
她对公爹把女儿带在身边教养,明着是不敢说什么,但背地对着丈夫,哪能没有苦水,家中几房的男丁都能平平安安的待在府里享福,为什么她娇滴滴的女儿却要在漠北那苦寒的地方和敌人杀个你死我活?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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