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我们这批人里头一个见到皇上的呢!
对了,你知道麽,冯远被调到丽妃娘娘那去了。”
冯远也是和他们同一批进宫的小太监,略有些胖,为人憨厚老实,跟秦德宝交情最好。
听到他的消息,不由得心中关切,却见小路子皱着眉,显然那不是件好差事,忙问:“丽妃那,有什麽讲究吗?”
小路子白了他一眼:“你怎的这麽闭塞?前几日那才死了个小宫女,听说是喂丽妃的猫吃了不新鲜的东西,猫病了。
好家夥,把那丫头皮都打烂了,听说尸身就扔进凤临池里了。”
秦德宝吓得一个哆嗦,只管傻看着小路子。
小路子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嗓子:“我看小胖子那呆劲,迟早也得被那恶女人治死。”
秦德宝忙啐了口唾沫:“别胡说!”
小路子讪讪笑了笑,又道:“你伺候的那个,脾气古怪麽?”
秦德宝歪头想了想:“没什麽古怪的,他人倒好,还没骂过我呢,比以前那个周老太监好多了。”
小路子笑的诡异了些:“长得如何?是不是像他们说的,跟娘们似的,走路还扭屁股?”
这要在以前,秦德宝必是会和他一起取笑,而如今,心里却不知怎的有些恼怒,放粗了声音:“听他们胡说!
湘公公才不是那个样子!”
小路子见他恼了,也不好多说什麽,两人随便寒暄了几句,便散了。
回到角苑,门是开的,蓼湘少见的坐在屋里,托着腮正发呆,见到秦德宝,略点了点头:“沏壶茶来。”
待他将茶放到桌上,准备告退时,蓼湘又开口了:“你也坐下,我怪闷的,陪我说说话。”
秦德宝只得乖乖坐下,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蓼湘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拿在手上把玩,问道:“你家里还有什麽人麽?”
“家里……大概还有我爹吧。”
秦德宝回答的不甚自在。
“大概?”
蓼湘挑眉看他。
“唔,如果他没被追债的打死,就只剩他了,他是个烂赌鬼。
我原本还有个姐姐,十三岁就被我爹卖到窑子,得的钱第二天就输个精光。
我也是被他卖到这的。”
秦德宝说着,眼眶有些红。
蓼湘垂了眼睛,低低的“哦”
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秦德宝自觉有些失态,忙擦了擦眼睛,问道:“公公,你家里还有什麽人吗?”
蓼湘看了他一眼,答道:“我父母俱在,还有个弟弟。”
秦德宝见他说到弟弟时神色一动,忙顺着问下去:“你,很疼你弟弟吧?”
蓼湘果然笑了,他原本长的只能算清秀,一笑起来却如同美玉生晕,别有风情,他点点头:“是啊,我弟弟打小就很聪明,十几岁就精通诗词歌赋,他们先生说,他要是进京赶考,必定榜上有名。”
“哦?”
秦德宝见他眼睛都亮了,忙追问道,“那然後呢?”
蓼湘一瞬间沈默了,低头反复揉搓这那杯子。
寂静了许久,秦德宝以为他不准备再说话的时候,听到蓼湘低低的说:“後来爹娘卖了我,好给弟弟凑进京的盘缠。”
秦德宝立刻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些年国泰民安,哪有好人家的孩子会愿意去做太监,所以每年采办小太监的价钱格外的高,多数都是被人贩子拐来卖了的,他家烂赌鬼老爹算是个例外,没想到这蓼湘家里……也那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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