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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霂沈默了片刻,低声答道:“甯旭。”
伊尔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颈项,将赤裸的胸膛贴紧他,甚至衔住了他的耳垂,像是情人间的窃窃私语般,重复了那两个字:“甯旭……”
那浓重的眩晕再次袭来,屋内燃着的香料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松木的气味,好像有个人从树上跳到他背上,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嘶哑:“甯旭,嘿,看我摘的石榴。”
“甯旭……”
他不由自主的抱住眼前的身体,温顺而柔软,绯红的唇瓣贴了上来,唇齿间有些微甜,像是有石榴的香气。
百里霂近乎强硬的撬开了对方的齿列,舌尖纠缠的感觉十分陌生却又有些莫名的熟悉。
熏香炉中最後一缕青烟缓缓消散,伊尔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慢慢穿好,最後又倾身看了一眼熟睡的男人,唇边漾起一丝笑容。
他将桌上的墨黑手令塞入大氅,悄无声息的推门走了出去。
灵州城西,夜里的牢房格外阴森寒冷,青石垒砌的牢壁上只开了一个不足半尺高的小窗,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偶尔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那几名高大的讫诃罗耶男子沈默的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从头至尾也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忽然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个男人抬起头,敏锐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外间只有狱卒点起的一盏如豆的灯光,却模糊地映出一个影子,越来越近,另外几个人也骚动起来,瞪大眼睛看向那边。
那个人影终於晃到了铁栏外,他白色的长氅刚进入视线的一瞬间,那几个人立刻匍匐了下去,恭敬地向他行了至高无上的大礼。
伊尔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打开了牢门上的锁链,示意他们跟着自己出去。
“苏哈,这些中原人是否发现了您的身份?”
一个棕发的男子小心的躬身问道。
伊尔骑在自己的白骆驼上,连看也没看身边的仆从一眼,手指微微支着下巴,似乎在沈思什麽。
“塞伦,”
另个年纪大些的男人呵斥了一声,“不要问可笑的问题。”
“可是……”
“都闭嘴!”
从兜帽下传出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严厉,他们已经来到了灵州高大的北城门前。
被训斥的那两个人立刻低下了头去,没敢再多说。
守城的校尉远远的看见了这批驼队,喝道:“什麽人!
没有将令,不得出城。”
“这是大将军的手令。”
答话的人略有些异域的口音,然而那沈甸甸的手令确实是真的,校尉重新审视了这支队伍一眼,挥了挥胳膊:“开城门。”
一行人缓缓地走出城去,刺骨的北风没有冻结住他们激动地心情,棕发男子长舒了口气:“好险,”
他飞快的看了眼四周的同伴,“我们被抓住并没什麽,要是苏哈有什麽差池,王上说不准会跟炎国开战的!”
“你这是在质疑苏哈的智慧麽?”
他身後的人立刻阴森的说道,“我们之所以被炎国的人拦截,就是因为你暴露了踪迹,等回国禀报了王上,再看如何处置。”
棕发男子苍白了脸看着他:“我……”
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争辩声,年老的仆从紧紧的跟在白骆驼的後面:“苏哈,那些粗鲁的中原人,有没有对您无礼?”
听到这句问话,那姣好的唇瓣弯了弯:“没有。”
仆从低声道:“那就好,塞伦虽然愚笨,但是他有句话没有说错,若是苏哈您在这里出了差池,王上必定要同炎国开战。”
伊尔冷冷的笑了一声,重新拉低了兜帽。
宋安目送着那支驼队离开之後,立刻骑上马赶往了将军府,白凡他们却已经比他先到了,都沿着长廊站着,看见他,便打手势让他进屋去。
屋子里还有些没来得及散去的暖香之气,百里霂靠在里间的床榻上,正在嗅一个药包,抬头看见他,懒懒的问道:“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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