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手始终握着那对交颈鸳鸯,从没松开过。
当天空飞走了最后一只南归雁,当树梢落下最后一片枯叶,两辆毫不起眼的平头黑盖马车自韦府侧门驶出,悄悄出了城。
偶尔经过韦府的路人会不经意地发现,一把大铜锁挂在了门上,而韦府已多日没有人出动了。
寒风起,雪花飘。
景德四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整整三日,这天终于放了晴。
德州城内有一座小小的独门宅院,院子里植了一株老松树,厚厚的积雪下隐约可见黛青色的松针。
枝桠间有冰棱垂下来,冬阳暖暖地照射上去,冰棱晶莹透亮,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杨怀瑜呆呆地站在树前已是许久。
她身上披了件镶白狐毛的灰鼠皮袄,露出里面石榴红的刻丝褙子,褙子的领口处用金线绣着柿蒂纹。
墨发绾成堕马髻,上面只插了一对极普通的银簪。
风吹过,吹散积雪无数,扑簌簌落在她的发梢,肩头。
突然就想起韦府的那片松林。
漫天飞雪中,韦昕身披狐皮斗篷,撑着描了工笔山水画的伞,浅浅笑着,“雪下了三日,我等了姑娘三日。”
她迷失在他清贵的笑容里,几乎不能成语。
又想起极乐坊门前那两盏朦胧迷离的宫灯。
白雪皑皑里,马车辚辚驶近,车厢里伸出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攥紧她的腕,“进来。”
她跌坐于他温暖的怀抱中,贪恋淡淡竹香。
还是雪夜,白雪映着月光。
她痴痴望着书房昏黄的灯光和灯光下那个修长的身影。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他若有若无的笑容,“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在他清冷的目光里,她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一幕一幕的情形,走马灯般闪过她的脑海。
去年的冬天,那些有雪有他的日子,那些酸涩无比的夜晚,如今想起来,都是甜蜜。
遥远得无法触及的甜蜜。
真实得难以忘却的甜蜜。
在德州已待了月余。
南宫逸说的没错,给他一副银簪,不出半月,他能还她十副。
一只手镯给了南宫逸,一个月,换了这座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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