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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瞪瞪中,感觉有人进了屋,宋青葙一个激灵站起来,看到秦镇正站在床边,原本绯红的长衫已换成惯常的灰衣,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肩头,像是刚洗漱过。
宋青葙定了定神,温声问:“你洗漱过了?我帮你擦干头发吧?”
去净房取了长棉帕过来。
秦镇愣愣地看着她,她已换过喜服,穿了件颜色挤淡的粉色中衣,浓重的妆容已去掉,露出她雪后晴空般白净的脸,一双泪意染过的双眸亮晶晶的,仿佛黑曜石般发散着光彩。
整个人如同清晨滚着露珠的莲花,有种脱俗的美。
秦镇局促地低下头,慌乱地回答:“不用,不用你服侍。”
一把扯过她手中的棉帕,忽然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不妥,又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不用你服侍,我,我自己能来。”
他,是在紧张么?
这么粗鲁莽撞的人,他也会紧张?
宋青葙不由莞尔。
秦镇被她耀目的笑容闪了神,胡乱地擦了几把头发,眼角又瞥见床上并立摆着的鸳鸯戏水的枕头,脸红了红,想起方才许下的话,猛地抓起一只枕头,绕到博古架外头,“我歇在这里,你放心地睡。”
宋青葙愣了会,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秦镇躺在大炕上,盯着雕绘了水草纹的承尘睡不着,耳朵无意识地支棱着捕捉隔壁细微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她又翻了个身……她也睡不着吗?
要不要过去说几句话?
可是说什么好?
秦镇犹豫不决,就听到架子床那边传来绵长轻悠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秦镇懊恼片刻,起身下炕,轻手轻脚地走近架子床,小心地掀起帐幔,她果然睡着了。
宋青葙侧着身子裹在薄毯里,头微微垂着,雕翎般黑亮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上,因哭过,眼底仍有些肿,双唇弯成个好看的弧度。
沉睡中的宋青葙,眉目如画,纯真而柔弱,像个孩子。
秦镇心里柔软如水,轻轻地蹲在床边,拾起她散落的一缕发丝,贴近鼻端,有清香淡淡。
秦镇深吸口气,脸上绽出满足的笑容。
阿青,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称呼她,我会好好待你,一定会!
兴王府书房。
风尘仆仆的褚永紧握着折扇来回打转,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怎么就嫁给秦镇了,她怎么能嫁给秦镇?”
突然苦着脸,看向悠闲地逗弄着金鱼的五爷,“爷,二郎要是来跟我拼命,爷可得替我做主?”
五爷轻轻地投进一粒鱼饵,漫不经心地道:“宋二郎为何要找你拼命,他要你做的事,你不是做了吗?”
褚永愣住,宋修远临走前托他替妹妹退亲,可没说用什么法子?
宋家上下一门子势利眼,与其其费口舌花心思想那些没用的,不如直接来个釜底抽薪,让宋家主动退亲算了。
至于宋三娘,他娶了就是。
不管宋三娘性情如何,就凭宋修远这个大舅子,他也觉得值得。
于是,他就半夜三更跑到人家姑娘的闺房里了。
过程虽有点周折,亲事却顺利退了。
宋三娘也并没如他想象中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活得好好的。
这么大的事,宋三娘都没想过寻死,褚永也就放了心,只等大事落定后,或者自己娶她,或者给她寻个稳妥的人家。
没想到,他只到南边四五个月,宋三娘竟然嫁进清平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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