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老了。
我仰起脸看向冬日的天空。
雪后放晴,细腻的阳光透过树枝上的积雪上、树枝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十分舒服。
微风吹过,凉丝丝的雪水滴落在我的脸上,而后顺着往下滑落。
“……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我回过头,看向身后个子高挑的银发青年,“小悟长高了。”
回答我的,是一声很轻的嗤笑。
“哦呀,你可算想起我了。”
记忆是在踏进这里的时候,慢慢回来的。
六岁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宛如藏在冰面下的暗流。
冰面咔擦一声,碎裂开来了。
我叫源铃溪,最初没有姓氏,就叫铃溪。
父亲源光溪是个败类,被五条家养大后又背叛了他们。
在有了我以后,他又将我送到了五条家,交给空蝉抚养。
听上去很不要脸,但空蝉接受了,原因是如果我继承了光溪的术式,却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很容易走歪。
我被养在最深处的院子里。
这里不缺吃也不缺穿,就是时常让我觉得迷茫。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负责照顾我的幸子姐姐总是对我说:“铃溪,你不能偷溜出去,外面有只长着六眼的妖怪,专吃顽皮的小孩子。”
六眼的妖怪,我想起电视上看到的吃人怪兽,不吱声了。
幸子给我很多玩具,我最喜欢的是一只皮球,经常拍它。
与我为伴的,是满院的树,花花草草,还有门口潺潺流淌的小溪。
听说那条小溪也叫铃溪,和我同名。
——是父亲取的名字。
关于父亲的事,我是在一次午睡时无意中听到的。
‘光溪少爷竟然变成了诅咒师。
’
‘真可怜,这孩子这么小就离开了爸爸妈妈。
’
‘诅咒师的女儿,万一继承了他的术式,真的要从小严加管教了。
’
我紧紧地闭着眼睛,那些话稀里糊涂地钻进了我的脑中。
……基本听不懂。
但是那些话,竟然一个字不落的,全记在了我的脑子里。
童年的时光是很无聊的,我只能在树下拿着果汁,与太阳对影成三人。
直到一个冬日,我照样对着树举起饮料杯,抬头却看到树上坐了一个男孩。
他看上去与我同岁,穿着质地考究的和服。
“你为什么在我家里,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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