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闭上眼睛,额头上有雪花飘落下来,冰冰凉凉的,好像以前闺梦之中有人悄悄落在她头上的吻一样。
旁边的梧桐撑着伞走过老,给她把风雪挡住,“殿下,回府吧。”
迟迟默然片刻,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长公主府中原本人就不多,沈清扬走后就更少了。
他离开之前两人还在商量新婚的第一个新年应该如何过,但谁曾想李湛一纸诏书,他们之前的计划都付诸东流了。
这也不算是坏事,毕竟当世男子都要有立身的根本,沈清扬不喜欢书经庶务,偏好山川河流,如今让他去主持河流改道,让他的才华有了发挥的地方,过不过年之类的,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们还有那么长的一生呢。
沈清扬自从出京之后,每隔七天都会给迟迟写信来。
经常向她描绘路途中的见闻,他观察细致入微,思考周到,许多想法和语句,是旁人从来没有注意到的。
只是路途辛苦,他在赶路的间隙中给迟迟写信,闲下来了是长篇大论,要是不得空,往往只有一两句话。
但文采出众的人,哪怕只是一两句话都能写得神思飞扬,令人向往。
迟迟的文采自然是没有他那么好的,女子长期被养在闺中,见识什么的各方面都比不上男子,不过她到底是公主,这样比不了总能比其他的,加上她细致委婉,书信当中犹如情人之间窃窃私语,一派旖旎风光。
纪无咎一行人终于赶在年前到了江南,此次下江南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跟江南这边的割据势力谈条件。
朝廷早已经不堪重负,国库空虚,李湛身边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纪无咎劝诫几次,但都被挡了回去。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奉了李湛的命过来跟这群人谈条件。
这些东西,自然是瞒着迟迟的,况且,她就算知道了,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驸马和当朝皇帝身边最红的大臣过来,底下的官员自然是忙不迭地拍着马屁,沈清扬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如何能受得了?在第四次刨开身边女子放上来的手时,沈清扬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跟当地的官员告了辞。
他可以走,纪无咎却不行,要不然这群人定然会认为他们这些人不买账,到时候疏通河道还不知道会使什么绊子。
无奈之下,只得坐下来,接过那递过来的一杯又一杯的酒。
酒酣耳热之际,这里的州长朝纪无咎挤了挤眼睛,脸上露出一丝yin猥的笑容,说道,“下官早就听说大人要过来,已经在驿馆给大人准备了一份厚礼,保管大人喜欢。”
看那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没办法,要是退了这些人恐怕会认为自己不识抬举。
纪无咎笑了笑,点头应了。
宴席散去,他将体内的酒用内力一逼,身上便起了一层薄薄的汗,酒意顿时去了大半。
他推开自己的房门,就闻到一阵香腻的味道。
室内点着昏黄的灯,纪无咎站在门口就看到他的床,帘子已经垂了下来,下面摆着两双绣花鞋。
想来床上躺着的就是州长跟他说的“礼物”
了。
他走过来,并没有拉开帘子,而是对里面的人说道,“你们出来吧。”
目光移到丢下来的衣服上面,续道,“穿上衣服,赶快离开。”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女子探出头来四下张望的。
烛光照在她脸上,一双杏眼圆睁,还带着几分小鹿一样的惊惧。
纪无咎不过无意中的一个偏头,突然看到她的脸,整个人就浑身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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