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些东西都包在一块素锦绸布里,又披了件藏青色夹绒披风,趁着外头夜色正浓无人走动,悄悄地往小跨院走去。
那小跨院离得不远,没多时便到了。
宁娘白日里来的时候不觉得害怕,这会儿头顶月色朦胧,照得身边树影茕茕,看得人心里渗得慌。
宁娘抬手推了推小跨院年久失修的木门,一声拖长了音的“吱嘎”
声简直令她寒毛倒竖。
那院里还种着一棵两人抱的老槐树,此刻风一吹,仅有的几片树叶儿便哗哗往下掉,远看就像许多鬼影子迎面扑来。
宁娘吓得手一抖,那素锦包袱差点儿就掉在地上。
她强忍着尖叫的冲动,不敢多看四周的情景,快步往书房里走去。
书房里黑沉沉的,只有门口一小片儿地方照着月色。
高高的书架此刻就像一个巨人,几乎要朝宁娘扑过来。
要不是她来这里好几回了,这会子大概早就尖叫起来了。
她进屋后也不敢多言语,只是走到书架边上,轻轻将手里的包袱放在了地上。
因为不确定那人还在不在,她又伸手敲了敲书架。
若他还在,必定会听到动静。
若他走了……
走了更好,省得自己提心吊胆。
宁娘放下包袱后不敢多留,转身便冲出了屋子。
那着急的模样就像后头有十个八个恶鬼在追赶似的。
她一路逛奔回自己屋子,冲进房间换下衣裳便缩进了被子里。
一直到这会儿她才真正感到了害怕,明明屋里暖和得很,她却吓得浑身直发抖。
果真报恩这种事情,真真是很难做的。
可她还是做了。
不管那人是好是坏,他总救过自己一命。
一报还一报,她跟他也算是两清了。
宁娘在床上抖了半天,总算在惊惧不安中进入了梦乡。
她并不知道此刻的小跨院里,正有人在那里翻她留下的包袱。
“点心,白布,还有药膏,准备得倒是挺齐全。
若是能再有一壶酒便更好了。”
密室内只亮着一盏小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说话的人轮廓大半掩在了黑暗中,隐约只能看到挺拔的鼻梁与薄唇连成一线的孤度。
“她一个姑娘家,哪里来的酒?”
另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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