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头到尾自己经受的就是一场冗余的笑话,他央求的爱意,自轻自贱以图求那本就不存在的可能性,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依旧偏执。
还以为是个玩物,却连玩物都算不上,以为只是越遥的替身,却发现,他不过是个工具。
曾经卑微地求过他,假的也可以,说一句爱他就好,别的求不来就不要,他会听话的,会陪着他,只要他高兴。
还想以后如果病入膏肓,他无所谓是被政迟豢养成别人的模样,还是失去兴趣被关进医院痴傻一生,一个人疯疯癫癫地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记得。
只希望自己能记得当时心动过某个人,因为喜欢,太喜欢了,所以摇尾乞怜,在死之前,能回想起他的温度和心跳,在耳边纵溺地喊他的名字。
夜里喝醉之后,会像是变了一个人,抱着他纠缠着,求他别走。
没关系,殷姚想,反正总有一天会彻底疯掉,他自己可以美化这份记忆,就当一切的温柔都是给他的,就当政迟是在挽留他,就当做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回应。
他都已经卑微至此了。
为什么还是不能得偿所愿呢。
政迟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姚姚。”
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先过来。”
他知道殷姚爱他。
只是从未在殷姚身上图求过任何感情,也不曾要求过他。
殷姚总是执着地想要回应,但对于他所言的爱意,政迟其实从未当真过。
一直投注以轻视的视线,这骄纵的小少爷,一生顺遂,那感情如何也算不上深刻,轻易宣之于口的爱,没有任何重量和价值,他甚至分不清是不是只是在赌气,因此政迟总是漫不经心。
想这份轻廉到不能再轻廉的爱,即是空口虚言,又何必去回应。
——本该是如此的。
但又为什么……
“姚姚。
你过来。”
他突然诡异地有些害怕,压低了声音,却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胁迫,只是慢慢去接近,多了些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小心,“听话。
就算你想杀了我,也得把枪举起来……别乱动,殷姚!”
“你在叫谁啊。”
殷姚笑着问,“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叫谁,什么姚姚啊,我从来都不是,我不是越遥。”
“是,你不是。”
政迟眼睛紧紧盯着殷姚手里的枪,这么近的距离,枪口只要稍微偏一点,就会随时打到他身上,可他没接近一步,殷姚就会发起抖来,“你不是越遥,从来都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政迟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殷姚狼狈地呵笑着,“回答不出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你想报复他。
你喜欢看我痛苦,就像是他在痛苦。”
政迟依旧沉默着。
不是。
可是为什么不是。
其实后来他很少去思考这些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觉得殷姚和越遥长得并不像。
他想否认,可如何说,都像是卑劣的借口,政迟自己也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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