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放下紫竹箫,走到圣上身旁,依着他肩膀笑问。
她吹奏时就侧坐在距离琴案两步远的地方,既能与苏阮眼神交流,也能照顾前方席上的皇帝郎君和大姐苏铃,所以不可能看不到刚刚圣上做了什么,可苏贵妃竟然毫不在意,反而意带调笑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盛夏天里,苏阮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旁观的苏铃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插嘴问:“二娘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我就说你这几年虽然没怎么碰琴,也不至于这么熟的曲子都弹不下去……”
她一面说一面起身走到苏阮旁边,先伸手贴了贴苏阮额头,又握住她的手,惊呼,“哎呀!
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午后你和梅娘出去,中暑了?”
苏阮明白过来,顺势倒在大姐怀里,虚弱道:“八成是,我突然头晕,胸口也闷得难受……”
圣上和苏贵妃听了,都过来看,见苏阮果然面色苍白,额角有汗,像是中暑,便叫船夫立刻靠岸,传御医来诊治。
御医把了脉问了症状,虽觉得徐国夫人不至于中暑,但贵人说自己头晕胸闷,他也只能开一服解暑的药,让贵人回去吃。
苏阮接了药方,立刻向帝妃二人告退,苏贵妃不放心,要给她在宫中配好药,带着回去,还是苏铃再三打包票,说她们府中都有药材备着,苏贵妃这才罢了,叫邵屿送她们姐妹回府。
姐妹俩一路无言,直到车驾进了徐国夫人府,送走邵屿,苏铃才说:“煎了药,好好歇着吧。”
她只说煎药,没说喝药,苏阮就拉着大姐的手,哽咽道:“多谢大姐……”
“这是干什么?你我同胞姐妹,不必说这个。”
苏铃好像不想多谈,催她说,“快去歇着吧,有话,等明日我来看你,咱们再细说。”
她们两姐妹府邸相邻,中间隔墙开有方便往来的门,不必出府。
苏阮便没有再多说,送了她出去,然后叫侍女照着方子拿药,在院子里煎,自己回房更衣梳洗,到躺在床上、放下罗帐时,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哭什么哭?”
苏阮狠狠抹一把眼泪,咬牙想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愿意,难道他们还能硬绑着我不成?不过婚事不能再拖了,得尽快定下来,中书舍人付彦之……”
就他吧,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付彦之:???
注:阮——也叫阮咸。
拨弦乐器。
相传因西晋阮咸善弹这种乐器而得名。
(有点儿像琵琶)
第3章约见...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面对已经确定的结果——哪怕不是什么好结果——也比面对前途未知的过程要镇定。
何况苏阮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自己完全不想接受的局面了。
她不再想方才宫中发生了什么,转而思考如何才能尽快与付彦之见一面,并定下婚事,这样她就能以待嫁为由减少进宫的次数,躲开圣上。
而且中书舍人虽然品级只有五品,职责却甚是要紧,起草诏令、参预机要,便是圣上也不能轻慢以待——本朝宰相就有不少是从中书舍人升迁到相位的。
苏阮越想越觉得这个付彦之合适极了,只可惜梅娘的丈夫、她那位堂姐夫从一开始就说了,他虽然看着付舍人最合适,却和人家只是点头之交、说不上话,要想提亲事,最好还是让苏阮的长兄苏耀卿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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