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司音玩摄影多年,能够进到主流圈子却也只是这一两年的事情而已。
她自学成才,从来不是学院派,讲究出身的圈内人表面尚算和气,背后总嘲讽她是野路子。
是以国内一线期刊向她投来橄榄枝的时候,批评声此起彼伏,而司音后来尽管顺利成为杂志社的特约摄影,还是被最大程度的边缘化。
周围飘起烟味。
气味刺激鼻腔,顺着神经迅速抵达大脑,司音觉得口淡,下意识地猛抽了两口。
近在咫尺的地方,忽地响起打火石摩擦的声音,一连几下都没冒火,身边那人使劲甩了甩打火机,又扣手打了两下。
仍旧没着。
司音将烟含嘴里叼着,掏出方才用过的一盒火柴,向着身边人站立的地方一扔,含糊说:“拿去用。”
那人稳稳接到,抓着火柴朝司音一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谢了。”
司音微微一怔。
不是为别的,只是那音色低沉醇厚,像一瓶窖藏多年的陈酒,简直好听得不成样子。
大抵动人的声音都差不多,许多年前,她也曾被一个男人类似的声音吸引,不过更加清越更为年轻。
一别经年,岁月洗礼,他现在的声音或许一如当初,或许也如这人一样低沉了些,也沙哑些。
男人正抽出一根火柴在旁砂纸上擦了擦,一股青烟扭着身子窜上来,没着,扔了重点一根,还是如此。
男人低声道:“真邪门了。”
司音扭身过来,将火柴重拿回来,抖着打开的盒子看了眼,继而拇指按在火柴棍上一用力,木头杆子齐齐断开。
她将火柴盒扔了,说:“可能刚刚不小心沾水受潮了,你拿我烟点吧。”
她两手夹烟递过来,凑到他面前。
男人一根手指扣在她手腕上,调整位置。
棚外没亮灯,视线受限,男人又低着头撮烟,除了高大的身材和闪着发胶的头顶,按理说不应该判断得如果武断。
司音还是猛地倒吸口凉气,愣在当场。
她并非刻意地看到他一只手,五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边缘光洁弧线圆润,指缘连一点倒刺都没有。
是了,哪怕沧海桑田,人事变迁,他还是习惯于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体面又精致。
香烟一端终于亮了亮,猩红一点在吸吮的时候分外鲜艳。
男人这时候松开她,抬起一张英朗俊俏的脸,看着她,菲薄的唇牵动,淡淡的笑。
“你抖什么?”
抖什么?
外人听起来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入她耳中出来便是戏谑又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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