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同样是篡位谋权,若是能找到令牌,号令御林军直接迎我入宫,那么我这皇位得来的名声会好听许多,总比带着兵冲进皇宫,血溅宫廷要好得多。”
郎雨华点头,站起身对陆远达深深一揖:“愿殿下旗开得胜。”
他并未在陆远达那多待,一番话说完,就匆匆告别回了府上。
郎府与之前相比,冷清不少,少了一大半的仆役,只留下一些年岁长、嘴严稳重的奴才。
郎雨华带着些酒气回来,冬风一吹,酒带来的热意就更甚了。
一个背有些佝偻的老奴为他提着一盏油灯,在前面沉默地引路。
郎雨华捂着头,哼哼了两声,酒让他的嗓音变得粗了许多:“今日他吃东西了吗?”
“没有,”
老奴的声音像被粗砺的沙石碾过一般,沙哑得在幽咽的风中如同鬼叫,“饭菜未被动过。”
郎府并不算大,言语间,就到了郎雨华的书房了。
郎雨华将油灯接过来,自己拿着,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
他进了书房,缓步走到博古架前。
郎雨华素来不在意那些什么金贵物件,所以他这博古架上没有摆什么奇珍异宝,反而是摆着几个漂亮素净的瓷瓶,虽然并不稀奇,但胜在个个都做工精细,纹路特别。
他伸出手,将一个绘着红梅初绽的白瓷瓶拧转一圈,只听“咔嗒”
一声脆响,博古架后面的墙壁竟然缓缓地打开了,露出一条向下的暗道。
这是郎雨华宅子里的密室,就在书房下。
郎雨华就那样擎着一盏油灯,一步步踩着湿冷的台阶,下到最底,伸手推开一扇厚重的门。
孟笙正睡着。
长睫覆在眼下,剧烈地抖动着,像是秋日里濒死的蝶,做着徒劳的挣扎——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梦。
郎雨华想要将他的面容看得再清楚些,不由走近两步,谁知那火光刚一沾上孟笙的面庞,孟笙就像被这光亮烫着了一样,眼皮猛地掀开,冰霜一样的招子冷眈着来人。
郎雨华自讨没趣,索性也收回了眼底几分留恋,起身直视那双眼,语气不辨悲喜:“听说你今天又没用饭?”
孟笙咳了两声,慢慢从床上支起身子,他过分突出的锁骨将贴身的衣领都撑了起来,那件长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他身上的被子滑落腰间,露出双腕上戴的铁链。
“送来的饭菜里有软筋散,我不吃。”
他不想到最后无路可退时,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郎雨华的眉头轻轻一拧,旋即又恢复如常:“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孟笙不答话,只是将头拧过去。
“吃吧,”
郎雨华一顿,看着面前形销骨立的人,接着道,“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到这样卑鄙的程度。
再者,我都锁着你了,你又不会武功,我也没必要多费周章。”
孟笙点了点头,便又要躺下继续他的梦,铁链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与孟笙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郎雨华压制再三,还是无法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火气,他的声音在这间黑暗潮湿、压抑逼仄的密室中,显得尤为阴森:“你就有十足把握,认定陆开桓一定会来救你?他要想来救你,首先要有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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