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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
了一声。
老桃树下刨了个坑,妥善埋好了陶坛子。
我手抚上一段龙蟠虬结的桃树枝,站着不动,“你用梅花易数看看,我的名字会不会入一个名册,好入得长信宫西面的倚秀园去?”
“不会。”
沈卿州低头看我,“年龄不够。”
我容光焕发地笑了。
他走到石桌边,向我抬手,我走过去矮身坐下,他端起香灯奉上的茶盏,喝了一口,不疾不徐道,“梅花易数,不动不占,不因事不占。
当日在花园,我见有两只麻雀争枝坠地,方起一卦,占断所知便如后事一般无二……”
我目不转睛看着他,仅搁一搁目光,神识却在半空里悠悠远去,去向了平康坊。
等香灯又来添水,我将双手拢在袖子,打了个呵欠道,“时辰不早……”
“时辰不早,平康坊的河灯会还剩了个尾。”
沈卿州放下杯子,站起身,“我须快去了。”
我一把握住他袖子,“你带我一起,我也要去。”
他眼眸中含了笑,“我去问问将军。”
我低头,“不问他。”
这时候我爹的声音突然自月洞门下响起:“去罢。”
我肩膀一颤,愕然侧转身,但见我爹高大的身姿走入涵院,凤目微笑,“衿儿,你与沈先生去罢。”
又嘱咐沈卿州,“卿州,有你一道,我却没什么不放心。”
我走过爹身边,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脸,“戴一顶帷帽,不要扮作个小子。”
我在他掌心应道,“知道了。”
平康坊叫一条邕河贯穿。
河灯会上,四方的杂耍之技云集堤上,乌压压的人聚作一团团,河岸边商铺延迟歇市,戌时末了还掌灯做买卖。
我跟沈卿州赶到时,恰遇上一个载竿的大汉头顶长竿,竿上载了十八人,大汉来回走动,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好,走两步又见一个小个子倒提了柄长剑,先摆弄挥舞一番,后站稳双腿,举起长剑直插咽喉,生饮下此剑。
我看呆在一旁。
鼻尖倏地一晃,我倒退一步定睛看,沈卿州手上递来一串龙眼雪,低着眉眼与我温声道,“吃完这个,我们去坐画舫。”
我客气地道声谢,三两口吞下肚,再不等人拔剑出喉转身走了。
邕河上仅平康坊一段就有三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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