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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晟虽然惊讶,又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摸了摸脖子说:“怪不得呢。”
凌辰南有点心虚,接着讲之后的事,直到说起蜂鸟暴走砸杯子,对方再一次地恍然,摸了摸大腿前靠近膝盖的地方。
凌辰南更内疚了——他怎么觉得好像自己照顾下来的白晟比没有他时更危险啊。
他掩饰性地把米饭刨进嘴里吃光,慢条细理地咀嚼吞下,继续说今天早上的事。
听到“奶糖”
两个字的时候,白晟先是吃惊,又有些困惑。
“蜂鸟给他起的名字。”
凌辰南解释。
白晟点点头,继续听他说,直到“睡醒之后就变成你啦,接下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
饭桌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凌辰南也不催他,自己盛汤喝。
半晌,白晟终于抬起头看着他,说:“第一次知道,他们原来是这样的,在别人眼里看起来。”
凌辰南嘴里叼着一根紫菜,猝不及防地抬头:“嗯?”
白晟斟酌着措辞:“怎么说呢,以前从没有认识的……不,从没有相信的,完完全全知道我是谁的人目睹他们的存在,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是怎么样的。”
凌辰南放下碗:“怎么说呢他们也不能算是你自己……”
他忽然停住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才是真实的、完整的他。
白晟,蜂鸟,奶糖,过去这二十四小时里所有的他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他,他即是隐忍脆弱的,也是恣意妄为的,还是天真无邪的。
这是他第一次能够不惧伤害地将自体防御力降低为零,任由所有痛苦挣扎都穿过他透明的灵魂而过,从而以本来的姿态面对世界;这也是第一次在回归自我的时候不再彷徨无助,不再无处寻找答案,而能就着一碗热汤平和地听别人向他叙述经过。
就算那些人格不具备他的意识,他们也是他,保护着他,替他做那个他做不到的自己。
“医……凌……”
白晟还是选不出一个顺口的称谓,干脆说:“你,你在,真是太好了。”
他说话的样子,诚恳,纯真,又欢喜。
才不好呢,凌辰南心想,把你打晕过去不说,还把膝盖都搞得伤痕累累,还报废了一条一看就很贵的裤子。
“真的是太好了呢,谢谢你。”
白晟又说。
凌辰南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说:“是呢。”
这不是白晟第一次向他道谢。
事实上对方经常说谢谢,而且不是那种敷衍的“谢了”
,而是看着你的眼睛,还要在谢谢之后加上一个“你”
字或是你的名字,让你由衷感到自己被真心实意地感谢了。
但这一次,这一次又比以往又更加叫人不好意思,几句真情告白搞得凌辰南也尴尬了起来。
我要是有脸皮的话估计现在已经红了,他想,幸好我没有。
白晟很主动地表示一定要自己来刷碗,但他看着就没什么做家务的经验,也不知道把碗筷收成一摞再端,凌辰南也不提醒他,看着他来来回回地跑。
碗筷全部收走以后,凌辰南不动声色地用湿纸巾擦了桌子,然后尾随到厨房围观白晟洗碗。
看了一会,他发现白晟洗碗的动作也是笨拙得可以,抬头一看,发现对方如临大敌地盯着水槽,好像那是敌占区一样,耳朵通红。
怎么了啊,凌辰南莫名其妙,洗碗需要内力的吗?
于是他继续盯着看,不料白晟把海绵往池子里一丢,溅起了一堆洗洁精的泡泡,有一颗还飞到了他刘海上站好,凌辰南下意识伸手要够,白晟却猛地向后退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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