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扬了下眉,“小娘子又拿这话来敷衍我,过两日是过几日?要是我在家等,恐怕等到开春,也未必能等到你登门吧!”
明妆支吾了下,“也不是,我真打算过几日去叨扰呢……”
边说边比了比门内,“殿下既然来了,进去喝杯茶再走吧。”
结果仪王摇了摇头,颇具揶揄意味地说:“进门就得去拜会长辈,我倒想给太夫人请安,又怕唐突,闹出笑话来。”
这话说半句留半句,明妆自然听得出玄机,权作糊涂地笑了笑,“那就失礼了,偏劳殿下站在这里说话。”
仪王并不在意,依旧是春风拂面的样子,转头四下看看景致,“外城不像内城那么拥挤,草木多,住得开阔,我的外家也在附近。”
先皇后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帝王家也讲究人情世故,因此他每年都照着旧俗,去看望母族的亲人。
不过皇子与外戚,永远不能像寻常人家那样纯粹,但每到佳节,寻找安慰的渴望不变,这种心情,只有同样失去了母亲的人能够理解。
明妆那双眼睛澄澈见底,她望着你,能让你看透自己的心。
很有意思,也很耐人寻味,他深深望进她眼里,忽然气馁地笑了笑,“大年初一,原本是在母亲膝下侍奉的日子,可我拜访完了外家,就无处可去了,只好来看看小娘子在不在。”
明妆自然不会相信,一位王侯会过多纠结于对母亲的思念。
当然不能说没有,反正绝不如他想表达的那么多。
但她要配合他的情绪,拿出孩子的单纯来,实心实意地说:“殿下无处可去吗?那就在这里,我陪殿下说说话。”
回过头,她冲边上人吩咐:“吴嬷嬷,让人搬两张圈椅过来,再要一张小几,奉茶。”
仪王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蹙眉笑着,看里面源源不断地运送出东西来,明妆挽着画帛,站在墙根处吩咐,“放在这里,这里背风。”
袁宅面南而建,风从北面来,背后有院墙遮挡,可以暖暖地晒上太阳。
但这算什么呢,不进宅院,在外面摆上了待客的架势,真稀奇。
仪王在迟疑,她却抬起眼,笑得很真挚,“既然不便进去,我就在这里招待殿下吧!”
牵着袖子接过女使送来的茶,放在小小的茶几上,招手说,“快坐下,趁热喝,一会儿就凉了。”
他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款待,也没人因怕茶凉,催促他快喝。
但客随主便,就要懂得顺应,看她冲他举了举杯,他忙回了一礼,两下里抬起袖子遮掩,居然如喝酒似的,一饮而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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