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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绫讪讪扭过头不去看他的表情。
苏昱蹙了眉,捕捉着她逃窜的目光,沉声问:“为何如此?”
他知道她会突然自导自演这一出,必定有她的原因,那原因料也料想得到。
可是无论如何,她的举动还是有些反常。
谢绫满不在乎似的耸了耸肩,撇嘴道:“我对不听劝的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何况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麻烦。
任凭她如何躲闪,他的目光总是寸步不移地落在她身上:“那也不该这样。”
上一回她出宫后,便给他开了个新方子,还特意嘱托安福顺每日多熬几次。
他喝过之后,便发现较之从前还要苦上好几倍,召来太医一问,果然是她动了手脚,刻意让他喝苦药。
他哭笑不得,却也没让安福顺把药方换回去,每日仍按着她吩咐的剂量照喝不误。
三天喝下来,喝得舌苔都发苦。
她这样捉弄他,于他而言,再如何都可以甘之如饴,可看她报复旁的人,他却觉得不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谢绫像是个得了教训的童子,面上挂不住,干脆一言带过。
其实这也不是她的本心。
她每天有好多事要愁,若不是之奂的话让她心中纷乱,她也想不起来还有瑾妃这么一号人物。
她每天都活在龙潭虎穴中,对所有人都要小心谨慎,以免一步走错便跌入万丈深渊。
只有这样的恶作剧,虽然有*份,却不会酿成大错,反正她的初衷也就是把她吓晕,以教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的道理。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搬出了一条条道理,却不愿意去想那个真正的原因。
一切不过是因为,她需要把心思集中在一处别的地方,哪怕是最幼稚的冤冤相报也好。
那样,她就不必去深思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苏昱听着她犟嘴,也不生气,只是听不出立场地应了一句:“下不为例。”
谢绫本就心烦意乱,看他这个说教的模样便更加烦不胜烦。
报复结束了,和意料中的一样,没有任何爽快的感觉,那些被压抑一时的纷乱思绪像是开了闸门似的,又齐齐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冷哼过一声,从药箱中翻出个布条扎住自己的指尖,一手把笼门隙开一条小缝,头也不回道:“你真以为我是骗她的?这蛇毒确实是药,也确实需要女子采血,只是不需要亲近,只要是女子便是了。”
苏昱听到这一声,尚未反应过来,却见她毫不犹豫地把指尖伸进了笼中。
一记刺痛伴随着酸麻自指尖传来,谢绫只觉得心尖一跳,利落地抽回了手指,用另一只手立刻把笼门关上。
她吃痛地紧蹙着眉,勉强走到桌上的药碗前,按压着受伤的指尖,把毒血逼出体外。
殷红的血中发黑,沿着指尖的皮肤滴落入深色的药汁中,恍若无物。
苏昱早已在她伸出指尖的那一刻便站了起来,踱步到她身后,见她如此,原本想说的话竟也一时忘了。
蛇毒本就有麻痹的效果,被咬的痛楚反而没有那么清晰。
她早就做了措施,毒血逼出得也快,但终究还是染了些许毒素,眼前一片一片地发黑,只能撑着桌角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谢绫额上冒了冷汗,整个手掌都失去了知觉。
熬过这一阵就好了,她心想。
等她灵台恢复了清明,尚在渗出血珠的手却被一个手掌握住。
她来不及反应,手指已经被含入他口中。
心上的阴翳顿时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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