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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央被人抢过药箱,可她并没反对,她琢磨着李副官是怎么知道她姓谭的。
他们来到三楼时,拿着水壶往出走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士兵看见了谭央,竟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谭央便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他们停在三楼尽头的一个两边开的大木门前,林副官毕恭毕敬的打开门,然后原地一个敬礼,朗声道,“报告参谋长,谭小姐带来了!”
这间房极大,采光也极好,窗子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硕大的地形图,图纸下面是一张很大的桌子,一个披着军装外套的人背对着门伏案写字,听到林副官的话,他的背便僵住了,谨慎的放下手中的笔,用左手扶着右侧的胸口缓缓站起转过身……
出现在谭央眼前的,既是当初敬业中学里那个正气俊朗的少年,却又不是。
近十年的军旅生涯,他身上的从容刚毅很容易让周遭的人生出敬畏之心,可他却极为谦和的对谭央笑着,这是当年读书时谭央看熟了的笑容。
他肩章上的三颗星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金光,晃得谭央有些睁不开眼。
阔别数年,徐治中就这样带着和煦笑容与熠熠光芒,再次来到谭央的面前。
☆、65.(63)换药
谭央因为觉得意外,更因为她晓得徐治中对她曾经的倾慕,所以很有些局促。
徐治中却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先开了口,“没想到能见到老同学吧?实在是过意不去折腾你一趟。
没办法,受了点儿伤,我来上海的时间还短,仓促间找不到可靠的医生,只有辛苦你了。
我这条命虽说谈不上金贵,却也有几个人惦记着,总要小心些。”
这一套开场白理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近也不远,解除了谭央的后顾之忧。
况且与做医生的人是最讲不得信任二字,有了这推心置腹的信任,别说千里迢迢来看个病,就算赴汤蹈火也义不容辞。
徐治中这一番话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毕竟这些年来战场的捶打、官场的历练,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毕庆堂一句话就抢白得不知所措的男学生了。
“你受了伤?什么样的伤?”
谭央看见徐治中脸色煞白,坐姿也不自然,便关切的问。
徐治中笑了,“一周前中了一枪,”
说着,他信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胸口。
谭央听了他的话更是忐忑起来,“枪伤?我是小儿科的医生,外科方面恐怕不行,别耽误了你的伤情!”
徐治中笑着向前倾了倾身,温和的说,“不要紧,子弹当时就取出来了,只是战地医院的条件差,伤口长得不好。
你帮我换换药,料理一下伤口就行。”
谭央听罢就放下心来,想起药箱里恰巧也有纱布和碘伏,便道,“那我看看你的伤口吧,顺便换一下药。”
说着从药箱里取出口罩戴上。
徐治中看见她打开了药箱便饶有兴趣的凑过来,指了指放在最上面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听诊器。”
“做什么用的?”
“听心音,听肺子的呼吸音,有时也听肚子的肠鸣音。”
“这个呢?”
“压舌板,压下舌头方便看喉咙里有没有炎……”
徐治中就这样一路问下去,谭央颇为无奈,“你们战地医院没有这些?”
徐治中却谦逊的笑,“有啊,可我不好意思这么问,怕他们笑我傻气。”
谭央不禁莞尔,这时徐治中忽然现新大6一样,从谭央药箱的下层拎出来一个上面拴了各色铃铛的木棒,摇了摇就听见哗啦啦清脆悦耳的声响,他侧着头自说自话,“这个战地医院是没有的!
老百姓管这个叫花铃棒,不知西医里是个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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