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零年的春节,毕庆堂依旧讲究的放了仆人们几天假,这一年的除夕夜是老周同他们夫妇在毕公馆过的。
在饭馆里叫来了酒菜,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温酒聊天,一家人似的。
后来两天老周还下厨做了湖南风味的家常菜,老大哥似的和他们絮絮叨叨的讲着他家乡的事,不知不觉中三个人的关系更为亲密了。
这年的二月,刚过了春节,人们还都带着节日里拖沓出来的惰性,潮湿阴冷的上海依稀可以闻到鞭炮的火药味道。
谭央在上个学期结束后就开始在家中休息,一面看书温习功课,一面安胎待产。
毕庆堂对谭央更是百般爱重,千般呵护,他们一同满怀幸福的忐忑守候着小生命的降临。
早晨,谭央倚在床头看着一本书,收拾完要出门的毕庆堂又返回楼上的卧房,抽走了谭央手中的书,“我走了你就再睡会儿。
书是看不完的,想上什么大学你告诉我就是了,我给你办,还考什么试啊!”
“那怎么一样呢,大哥,别的都靠你,上学这事我可要自己来,你再说这样的话,我非但不领情,还要生你的气呢。”
毕庆堂将她拥进怀里,笑着问,“那好,你告诉我,你怎样才能领我的情?”
“我有想吃的东西!”
毕庆堂捏着谭央的鼻子面色严肃的说,“快说!”
谭央眼珠一转,“西瓜!”
毕庆堂抵着她的额头唉声叹气,“我的宝贝,你不是寻我开心吧?二月份你要吃西瓜啊?”
谭央趴在毕庆堂的怀里咯咯的笑,“偏要挫挫你的威风,谁叫你总怂恿我不劳而获的!”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端着洗脸水的吴妈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
后来毕庆堂走了,吴妈将浸了热水的毛巾递给谭央,“小姐,你和姑爷这样真好,恩恩爱爱的。”
谭央握着手里的毛巾笑了,也没说话。
“小姐,那你也不能大意,你别看你们这会儿好,可这有钱有势的男人可没人说得准,你现在大着肚子,男人在外面就更容易出事儿,我岁数大了见得多了,有多少老爷都是趁着夫人怀孩子时讨的小老婆,你可要看住姑爷啊,不然以后有的你后悔的!”
谭央将手中的毛巾往盆里一扔,不悦道,“吴妈,你不要乱讲话。
且不说大哥不是这样的人,退一万步讲,即便他犯了这样的糊涂,那个后悔一辈子的人也肯定是他!”
吴妈见自己想说体己话却反而被谭央顶了回来,便又讪讪的端起了“娘家人”
的架子,嘀咕着,“这毕公馆里的仆人虽说多,可只有我是你从娘家带来的,是自己人!
这样的话也只有我会对你说……”
☆、34.(32)插曲
这天下午,一辆黄包车停在了福煦路毕公馆的大门前。
这时候,谭央正披着一件羊毛披肩,在二楼小客厅的窗前边晒太阳边念英文,外面冬末春初,寒风凛冽,屋子里西式壁炉的火噼噼啪啪,烧得刚好。
一个下人轻轻推开房门,看谭央并没睡觉,才放心的说,“太太,外面来了位小姐,说是您的朋友。”
“那位小姐姓什么?”
“我问了,她没说!”
谭央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两点,正是学校上课的时间,应该不是学校里的女同学。
那就是和毕庆堂在社交场合认识的那群太太姨太太里的某位吧,谭央微蹙眉头问道,“看样子是位太太吧?”
下人想了想,点头。
“请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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