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巷州桥东,私窼妓馆以秦楼最为出名。
我的脸立刻红了,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裴二郎归家这段时日,其实我过得很是轻松。
因为他每天晨练,比我起得还早。
天还没亮,待我到了后院,他都已经把豆子磨成浆过滤好了。
看到我还会问一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
纵然他从前是家里卖豆花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京官,怎可再来干这种粗活。
我于是十分不好意思,想着下次一定要更早起来,在他之前把活儿干完。
结果当我寅时就匆匆起来,还没到后院,在楼梯处看到他仅穿了件单衣,院中练剑,汗浸衣衫。
待练完了,用方帕子擦擦汗,便开始卷袖磨浆。
背挺肩宽,有似蜂腰,单薄衣衫下,身形轮廓结实硬朗,小臂粗壮健硕……
这,属实不是一个寡嫂该看到的。
我臊得又回了房间。
……
裴二郎归家第十日,姑姐裴梅来了豆花铺子。
马车上下来的少妇人,穿了件霞色软烟罗褙子,蛾眉轻扫,薄施粉黛,款款走来,身姿纤细。
一见裴二,她就红着眼睛唤了一声:「二郎。
」
倒是稀罕,朱里长家的大公子,此次也跟着一起来了。
朱公子身形高瘦,面上颧骨凸出,眼神显得阴郁,透着股精光。
夫妇二人坐在铺子里,一个哭哭啼啼以帕抹泪,一个端着架子坐得挺直。
自进了门,朱公子便没开口说话,看那模样还在等着裴二郎先来问候他这个当姐夫的。
可惜坐在他们对面的京官,似乎不是那么守礼节。
裴梅陷于姐弟相见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言语间谈及爹娘,也谈及大郎,最终感慨二郎如今出息了,光宗耀祖,她这个当姐姐深以为荣。
阳光斜射到铺子里,映在裴二郎雀蓝色的衣服上,光线柔和,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也显得温良许多。
自他归家,生活安逸,小妹、太母相依,无战场纷争渲染,身上的戾气和凌厉感少了许多。
若敛去眼底的深沉锋锐,倒也生出几分公子如玉的温润。
可眼下他捻着杯子,淡淡地扫了一眼裴梅:「张口闭口都是死去之人,怎么不问问活着的人怎样?」
声色很淡的一句话,听不出半点情绪,可裴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握紧了手中帕子,垂泪道:「二郎……」
而那清高的朱公子,终于也沉不住气了,道:「二弟此话差矣,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接小妹和老太太去朱家享福的。
」
我提着茶壶正欲走过去沏茶,闻言愣了一愣。
朱家公子目含嫌弃地打量着店铺上下,言谈间皆是太母和妹妹在这种地方受苦了,当初他就提议把人接到朱家,只裴梅不肯,说家中还有一位兄弟,再不济还有一位寡嫂,她这个嫁出的女儿把人接去了,他们又该如何自处,焉能不被人议论指点。
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说到最后反倒有几分占理。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说担心太母,据闻从年前开始老人家身体便不太好,裴梅自幼是被她带大的,心疼太母,也想尽尽孝,将人接去颐养。
最后二人痛快地表示,二弟还要去京中赴职,日后就放心地把人交给他们吧。
「不必,我会把她们全都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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