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他年龄,大约与西日昌接近,三十上下,但容貌气色却苍老,两鬓微染,眼角已然爬上了细纹。
尽管如此,花重依然是位美男子。
他的容色同其格调,初看淡泊无奇只面容清秀,而越看越异于常人,如同一潭清泉,第一眼只觉清澈幽静,而越看越发现根本看不到泉底。
花重微微垂首,坐于席上,他的目光先在西日昌身上停了停,后在我身上迟了迟,等我们回席后,他才开口道:“二位贵客,所谓何来?”
西日昌道:“常某路过山台,得知先生乔迁于此,因久仰先生之名,特携内人前来拜访。”
花重的语调透出倦意:“花某方到淹潭,常先生就能得知,可见常先生非贵即权。”
西日昌笑了笑,花重默声,其实这二人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西日昌问:“先生久居南越,为何迁居皋中?”
花重长叹一声:“二位贵客,请随我来。”
花重起身后,由童子搀扶,竟慢慢走回了书房。
西日昌携我手紧随其后。
看花重步态,还真重病缠身。
入了书房,花重支开童子,坐于榻上后,将案上凌乱的纸页归了一叠,递于西日昌道:“花某因它而来。”
西日昌双手接过,就立于花重榻旁,一页页看了。
我在旁瞅了几眼,非常奇怪,那些纸上书写的都是诗词,而主题都是咏花。
页页柳骨斜飞的瘦字,赞梅歌莲,咏杏颂桂,字是好字,词是佳词,但这些都毫无意义。
文人借物借景抒情,以表怀才不遇以托心曲百态,可这同花重移居淹潭有什么关联?
西日昌一一看完后,单手将这叠纸搁回案上,取了镇石压住。
花重凝视案上一阵后,就在榻上直接拜了西日昌。
我大吃一惊,然而更吃惊的话还在后头。
“恕花某病中不能迎驾。
昌帝及后,请上座。”
花重抬起头来,仍然一派幽静的道。
西日昌入座后,我站他身后。
只听西日昌道:“花先生,朕有一事不明。”
“陛下请问。”
我以为西日昌要问花重如何识破他的,不想他却问:“世人皆知朕连丧二后,为何先生称西门为后?”
花重道:“陛下已然自答了。”
西日昌一笑。
花重看似很累,他微微往后靠了靠,道:“陛下前问花重为何迁居,另有一原因。”
西日昌道:“先生靠着说吧!”
花重谢后,撑在背垫上道:“时西秦背信南越孱弱,大杲强勇一方。
秦杲边事蛮申水患不过只是开始,花重只想苟全性命,而问世间何处最宜修身静室?惟有大杲腹地。”
西日昌半日没有说话,而观花重,似已缓了过来。
我仔细揣摩着二人短短几句对话,几处动作,忽然想透一事,心下大骇。
页叠的纸张,张张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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