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子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你难道回了郑家织的?”
云娘摇头道:“别人买了织机,我帮忙织纱,昨天才送来,这是夜里织的,先送到你这里,看看能不能帮我做帕子。”
“自然能的,”
苏娘子接过纱细看,“这是最好卖的样子,每块三两银子,我给你二两八钱,如何?”
云娘正是这个意思,她虽然也能自己裁了做好,但免不了要耽误织纱的时间,而且在自家卖也不方便,宁愿饶些小利图省事,现在觉得苏娘子给的价差不多,便点头笑道:“如此,明天我再送来,这种织法,每天都能织出一些,又可以直接断下。”
说定了要走,苏娘子却不放她,拉住问:“你的织机是哪个买的,这般有钱又有门路?”
云娘此时也只得把二哥和二嫂拿出来做挡箭牌,“是我二哥认得的人,我亦不知道,只是将织机送来说了分成就走了。”
“这敢情好!”
苏娘子笑道:“先前我总可惜你没有妆花织机,白白浪费了好手艺,蹉跎了时光,现在总算放了心。”
又握了云娘的手道:“你再织这纱,就都送到我这里,如果嫌银子少了,我再让些,不许与别的绣庄合伙!”
云娘见苏娘子还是那要强的样子,便笑道:“我又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你给我的不少了,只要是做帕子的纱就都交给你。”
苏娘子便拍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说话自然算数,”
云娘应了又笑,“你明明是个女子,却总充什么君子?”
说得苏娘子也笑了,便道:“我从十六岁就在家里顶门立户,有时是把自己当成男子的。”
云娘也笑了,见事情说妥了,便要回去,“我再去丁家说一声,就不去上工了。”
苏娘子听了丁家二字,马上笑道:“不如我再请你和丁寡妇吃酒吧!”
“我可不敢再吃了,吃一回醉一回,没的让人笑话!”
云娘告辞,却又转身回道:“等我织完了一匹,请你们两个吃酒。”
“那我就等着了!”
云娘便又去了丁家,也如此这般地说了一回,又向丁寡妇道:“先前我支了二十两银子,这锦的利钱应该还有,只是感谢这么久你一直照应我,我又不能帮着织完这一千匹绸,便不要了。”
丁寡妇笑道:“我刚刚也恍惚听人说你买了织机,还道他们乱传,原来果然是真的。
那锦的利不止二十两,到时候一定还要算给你。”
又拍着胸脯道:“我老太太从来没做过食言的事。”
云娘便笑将苏娘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的事说了一回,“你们的话倒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等我织好了一匹纱,一定请你们吃酒!”
“那我就等着了,”
丁寡妇并不推脱,又笑道:“虽说我们是女子,但是做事并不比男人差。
就说云娘你吧,在我家织锦这几个月,早来晚走的,锦织得又快又好,比我年轻时也不差什么,又会织妆花纱,将来的前景儿更好,寻常男子哪里比得了你呢!”
云娘见丁寡妇十分地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且她一向没觉得自己果真有这样好,只是平时织锦用心些罢了。
谦虚了几句,又与时常在一处织锦的几个人打了招呼,离了丁家,却先去孙老板那边说清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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