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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央和几个女同学捧着刚买的书从书店里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一出门,就看见夕阳下,毕庆堂站在车旁抽着烟,地下零零散散扔着不少烟灰烟头。
一看见谭央,毕庆堂就掐了烟,笑着走了过来。
旁边的几个女孩子见了,便不服气的说,自己的哥哥就不会对自己这样好。
毕庆堂伸手接过谭央的书,摆出了家长的架势,教训着谭央,“你听听你同学说的,人家多懂事,哪会像你一样,生在福中不知福,总叫我操心!”
几个女孩打过招呼就走了,毕庆堂把书放到车里,回头又去拉谭央的手,笑呵呵的说,“走走走,咱们去……”
话说到这儿,毕庆堂忽然怔住了,随即粗鲁的又拽过谭央的另一只手,莹白的手,一样的空空如也。
“戒指呢?”
怒气冲天的毕庆堂大声吼道。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听见,全都吓了一跳,一个大男人凶巴巴的呵斥一个小姑娘,大家因为好奇也都有意无意的停下看热闹!
谭央脸皮薄,看这情形就急了,拽回自己的手,执拗道,“要你管!
戴不戴是我的事!”
毕庆堂听罢一愣,一时间喘息都乱了,喉结动了几动,他很克制的说,“好,我明白了!”
说罢,打开车门,直挺挺的坐了进去,车门沉沉的关上了。
汽车打着了火,启动后扬长而去,暮色里,只留下了路上的烟尘片片,以及孤零零的站在夕阳尘埃中的谭央。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夜里,喝得醉醺醺的毕庆堂回到家后躺在沙上就不起来了。
陈叔找人搀他上楼,他居然起了火,“谁都别碰我,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说着,他探手拍了拍沙旁边的电话机,自言自语,“我,我等电话,她今晚一定会给我挂电话,马上就到八号了,她也着急。”
说着说着,毕庆堂就毫无意识的睡着了。
陈叔无奈的取来了一张羊毛毯,为毕庆堂盖好了才上楼睡觉。
第二天一早,就听楼下留声机里放着《贵妃醉酒》,正唱到,“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早东升……”
京剧被称之为国粹,既不是因为它的久远,也不是因为它的精妙。
是因为骨髓里,京剧蕴含着我们这个古老国度的某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锣鼓喧天,端丽婉转,听起来是热闹,可细品起来却是独享的寂寞。
晨霭里,毕庆堂枯坐在沙上,羊毛毯搭在地上,拖沓出一个难挨的夜。
毕庆堂眼睛紧盯着桌子上的苦难佛,驼着背的地藏王菩萨似笑似哭的看着他,那表情说不清是悲悯还是嘲讽。
毕庆堂忽然拎起手边的硕大玻璃烟灰缸,向苦难佛狠狠的砸去,“砰”
的一声响,他的手捂在上面,遮住了飞溅的玻璃碎片,一时间血肉模糊。
☆、24.(22)解情
两天后的一个正午,毕庆堂的汽车停在了谭央的家门口,吴妈开门去看,没想到车里坐的不是毕庆堂,竟是陈叔。
“陈叔,您来了?”
谭央笑着和陈叔打招呼。
陈叔将手里的一摞书放到桌上,正是谭央和毕庆堂因为戒指起争执那次落到他车上的那几本。
“快开学了吧?”
陈叔问得关切,谭央笑着点头。
“最近忙些什么呢?怎么也不去看看我们家少爷,连个电话也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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