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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的功夫,楼上跑出来个小女孩,童花头,穿着浅蓝色的丝绸睡裙,白生生的小脚丫踩在松软的红色地毯上,她抱着楼梯转角的红木柱子,歪着头往楼下看。
毕庆堂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睡袍,手上拎着一双浅蓝色的绸缎小鞋,肘上搭着一件同色的小睡袍。
“爸爸,妈妈今早还是没有回来!”
言覃回过头看着父亲,细声细气说,孩子眼里的失望满溢出来,流到人心中便泛起了层层酸楚的涟漪。
毕庆堂也没言语,他故意不去看孩子的脸,径自蹲下来抬起女儿的脚,为她穿上鞋子,随即又为她披上了睡袍,然后抱起女儿往楼下走,一面走,一面摸着言覃的脑袋说,“你看看,园里的夹竹桃还没有开花,什么时候花开了,妈妈就回来了!”
又长又宽大的餐桌,雪白的台布,桌旁只坐了毕庆堂,还有紧挨着他的言覃,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只露出了肩膀以上的部分。
也好在只是早饭,所以这场景里显出的冷清也是有限的,尚在常人所能容忍的范围内。
言覃正是贪玩的年纪,只喝了半杯牛奶就说吃饱了,要跑下去玩,被毕庆堂连哄带骗的捉回来后,又坐在爸爸怀里,被喂进去了小半碗粥,之后便泥鳅般的从毕庆堂的怀里滑下去,满屋子找着她的小白猫。
大人被孩子这么一折腾,也就没了胃口,喝了牛奶,胡乱吃了片面包,毕庆堂点上烟,吸了一口后夹在指间,翻起了当天早上送来的报纸。
毫无征兆的,他把报纸刮拉一声合上,扫了眼报纸的名字后狠狠的摔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骂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什么都敢写,我看这报馆是不想开了!”
然后他又拽来桌上剩下的几份报纸,极不耐烦的翻了起来,才翻了一半就狠狠的一拍桌子,怒火冲天的大吼,“来人,给老子查查是哪个王八羔子活腻了!”
☆、60.(58)辜负
这个时代的知识消息虽能传递,却不通达,赛德勒先生几个月前邮给谭央的外国儿科学论著,几经辗转才到谭央手上。
谭央如获至宝的挑灯夜读,第二天早上便起晚了,去叫黄包车,走出两条街也没看见空的车子。
这个时间路上人很多,上班的上学的,熙来攘往却并不喧哗,大家都按着既定的路线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循规蹈矩的行进着。
谭央很焦急的走在路上,本要低头看看腕上手表的时间,可这一看更叫人气馁——它又罢工了。
这枚坤表只有她在毕庆堂身边时才会正常工作,因为每晚他都会为她上劲。
谭央一向是个清醒缜密的人,可是怪就怪在,她的这些良好的秉性,一遇到毕庆堂便通通作废,在他跟前,她是个顶糊涂马虎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谭央没走多久就恰巧遇见开车上班的胡连成,他将谭央载到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谭央刚出了公寓的大门,就看见胡连成的车好整以暇的停在街口,谭央走到车窗旁低下头问,“胡先生,你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
“接你去医院上班!”
“为什么接我?”
胡连成被谭央这么一问就愣住了,想了想,他故作诙谐的说,“你是我的主顾,我要讨好你嘛!”
谭央轻笑,“原来胡大律师还有个副业!”
胡连成又一愣,谭央接着说,“做司机啊,你那么多主顾,有的你忙了!”
说罢谭央直起身,礼貌的微笑,“我不麻烦胡律师了,您有旁的主顾要张罗,尽去忙你的!”
谭央夹着手包转身要走,胡连成忙去喊,“谭,不、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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