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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灯躺在床上,毕庆堂忽然开口问,“小妹,去德国读书,寒暑假回来吧。”
“假期可能就三十来天,除去来回的路程,在家也就能呆一个来礼拜啊,也太折腾了,”
谭央很为难的回答。
毕庆堂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嗯,那么我改主意了,你不许去德国了。”
谭央听罢,便笑着说,“好,我回来,寒暑假都回来,大哥你不要改主意了。”
半晌,毕庆堂伸手放到谭央的肩上,淡淡的说,“做夫妇的是不能总不见面的,小妹,你就辛苦些吧。”
谭央在毕庆堂怀中,轻声说,“答应我出去留洋,真正辛苦的是你,大哥。”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临行前谭央反倒是情怯起来,闲在家里的谭央为毕庆堂打了件栗色鸡心领的羊毛衫。
黄昏从公司回来,毕庆堂试毛衣试得一身的汗,埋怨谭央,“你是怎么想的,大热的天给我打毛衣?”
谭央坐在沙上将羊毛衫小心的叠好,“我下次回来就是寒假了,你能穿的到,”
顿一顿,她又说,“等你穿到这件毛衣的时候,我就该回来了,大哥。”
毕庆堂坐到谭央的对面,“小妹啊,船票买好了,放到钱包里几天,一直都没想起来给你。”
说着,毕庆堂将钱包里的船票掏出来递给谭央。
“咦?怎么是两张?”
毕庆堂凝视着一脸不解的谭央,微微一笑,“我送你去!”
说罢他从烟匣子里拿出烟来,还没来得及点,冷不防,谭央扑过来搂着他,开心的笑,“你能去,真好。”
毕庆堂敲着她的额头埋怨,“舍不得?舍不得还要野到德国去?起先只买了一张船票,不愿意拿给你,今天中午又补了一张,这才拿出来。”
离开上海的那天早晨,清晨起床,车在门口等着,下人把东西搬到了车上,临走前谭央说要再看看女儿却被毕庆堂拦住了,“不要看了,看了也是要走的,看了舍不得反而难过。”
坐在车上,谭央忍着眼泪,憋着鼻头通红,毕庆堂就宽慰道,“不是决定了吗?那就痛痛快快、全力以赴的去做,人的一辈子想做成点儿什么,是要这样的。
我带囡囡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好学,争取早些学完回来才是正理,回来后多陪陪我和孩子就行了。”
一个好的丈夫,真正的佳偶,纵是优秀也不是初识便劈面而来、奔来眼底的卓越不凡,智慧渗透到生活中,不经意间你可以获得启,点点滴滴积累起来,十年二十年后你也是不一样的人了。
其实,说女人的婚姻是投胎,这不仅在物质层面上,更是精神上的。
海上一路颠簸,到德国海德堡正是盛夏,由于记挂着家中的女儿和上海的生意,毕庆堂帮谭央在学校安顿好就急着回国了。
上船前一天晚上,赛德勒先生在他的家中招待了谭央和毕庆堂,儿子在法兰克福当兵,家中就他们老夫妻俩,夫妻二人很好客,油炸土豆配以洋葱、熏肉和青鱼,异域的家常美味。
经常在上海的租界办事,毕庆堂倒是擅于和外国人打交道,更何况还有现成的翻译谭央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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