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出关?”
“是呀,我听祝阴说,师父她老人家本是上月出关,不想却因我擅离门中而心头怨愤,又回西崖洞中闭关去了。
所以我在这像龟儿一般跪了一个月,便是想求得她怒意平息。”
迷阵子摇头:“师父早已出关了。”
刹那间,易情如遭五雷轰顶。
他木然地张口,口里半晌没蹦出一个字儿来。
那懒怠弟子又徐徐地道:“师父她上月出关后,说是内炁阻塞,又回崖洞里调养了时候,方才出来,如今在灵官殿里拜谒护法神将。
师兄的事,她不曾问过一回,似是早忘了。”
“而且,”
迷阵子抬起手指,慢吞吞地指向相反的方向,“师父她闭关从来不在西崖洞。”
“…她在东崖闭关。”
第二十一章血雨应无涯
“祝——阴!”
易情怒气冲冲地踢开槅扇。
绘着神吏天丁的门页轰然倒坍,飞扬尘土间,金身神像前红烛飘摇,供奉的香花被巨响震颤而起。
天顶似是在嗡嗡震鸣,尘沙从梁木上泻下,几个着碧紫对襟衫子的女子惊叫出声,从红衣门生身边仓皇退开。
攒动的人影间,祝阴红衣如血,在南宗祖师像前背手而立,面上噙笑,却笑得有些发僵。
那群妆扮女子皆是从山下来奉香的香客,天坛山里有个月老殿,里头竟也立着个元始天尊像和月老像,左近的朝歌人遇到困厄都会来此进香。
香客来的多是求平安吉祥,偶也有些是似她们那般求喜结良缘、多子多福的。
祝阴生得眉秀神清,便常被香客女子们簇拥着挑弄,勾起袖尾,还会往他怀里塞满香帕。
见易情踹开槅子进来,女子们先是惊愕,旋即围上来戳着易情叫骂。
一张张抹粉的白面环着他,桃红花紫的袄裙绕着他打转儿,十几只藕白的手交叠着推搡向他,腕上的银镯子叮当撞响,围得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实墙。
她们开口叫骂道:“哪儿来的半生子不熟的浑小子?莽莽撞撞,撞坏了无为观观门,还吓坏了咱们的小祝道长!”
易情灵巧闪躲,冷笑道:“我哪儿有吓坏他?你们知道他做了甚么坏事么?反倒是他吓坏了我!”
女子们见他盛气凌人,不由得退却。
易情前迈一步,将指节捏得格格作响,“还有,他不是你们口里称的‘小祝道长’,我也不是甚么‘半生子不熟的浑小子’。”
“他是我师弟,”
易情威胁似的微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他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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