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瘦得跟非洲难民似的他们吃得油光焕,俨然村子里的“欧洲人”
了。
大伙同样都是一样累成狗,结果回到家里你们吃的吧唧吧唧香,他们碗里的依旧是红薯豆钱饭,吃得脸都绿了。
而且这种带着气味的c生动的对比,才最令人痛苦。
他们又不能厚着脸皮上门讨点吃,又天天被逼着闻这股味。
谁让他们很多人当初还是批斗贺家的主力军,这么多年来关系从来没修好过。
想上门讨肉吃?
他们还要点脸,他们这些成分好的怎么可能为着这几口吃的向那些坏分子低头?
于是他们只能在饭点紧闭大门,充分挥自己的想象力,地把碗里的红薯豆钱饭想象成肉,高高兴兴地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吃完每一顿饭。
哎!
那个赵知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怎么这么香,天天都那么香!
要是赵知青来的是他家就正正好哩!
凭啥子贺家那种坏分子能沾光,他们连点米汤都喝不着。
结果贺松柏某天去帮赵兰香干活,被同队的人撞见后,这些人就仿佛抓住了宣泄口,成天逮着人的痛脚踩,见缝插针地在干活的时候说酸溜溜的话。
贺大姐的两耳清净极了,本身她也是个聋子,别人在她面前喊得喉咙都破了,她一个字都听不见。
在她面前嚼舌根纯属浪费精力,吃饱了撑得慌。
只是可怜了贺松柏,遭受到的“关照”
是双倍的,耳朵一直没清净过。
“女娃娃啊长得俊,又给郎吃肉来,又给郎暖被”
“闭嘴。”
贺松柏淡声道,低哑的声音含着威胁。
那人更加兴奋地又在贺松柏面前唱了一遍,唱顺口溜的人叫王癞子,又穷又邋遢,三十多岁了还讨不上老婆,每当听见沾点男女关系的桃色他就闻风而动,一双浑浊的眼绽放射出异样的光亮,激动又兴奋。
旁人嘘声一片,轰然嘲笑。
“贺老二家早穷得只剩两间破屋了,连偷子都不愿过门。
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人家城里来的文化人阿”
王癞子愈得意,更是摇头晃脑地唱起那两句顺口溜来,贺松柏一把甩开了头,砂锅般的拳头流星似的往王癞子身上招呼。
这一天,赵兰香没等得来贺松柏给她挖沟沟,倒碎石。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贺三丫眼里包着两团泪跑来找赵兰香,“姐姐可不可以去看看我大哥,他流了好多血。”
贺三丫指了指那个方向,鼻涕眼泪掉下来。
赵兰香立刻扔下了小推车,飞奔一般地跑去了贺松柏上工的地方。
她看见地上流着一滩血,整个人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抓了个人来问到底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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