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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兑口中塞着布无法说话,只能睁大眼睛瞪着军医气若游丝地哼哼两声。
“忍着。”
江冲一手扶住油灯,一手按在曹兑胸口,“他虽未伤及心脉,但是失血过多也会有危险,您快着点。”
“别催。”
老军医跪坐在曹兑身边,左手按住创口附近,右手三指握刀极稳地沿着创口一层一层割开皮肉。
剧痛之下,曹兑挣扎的力气极大,江冲不得不用膝盖压住他的手臂,其余几人见此纷纷效仿。
“你。”
老军医一手按住止血点,一手拿着药粉,“你来拔箭,手要稳,不能偏也不能抖。”
曹兑气息奄奄开口:“老大……我的小命就……”
“闭嘴!
再说话我戳死你。”
江冲深吸一口气,将油灯交给旁人,缓缓握住不足三寸的箭杆,“我拔了。”
“拔。”
随着老军医一声号令,江冲用力拔出箭头,军医立即将止血的药粉撒进去,用纱布堵住伤口,手法粗暴果断,与“军医都是兽医出身”
的传言完全名副其实。
老军医处理完伤口,叫人将曹兑固定在门板上不许他乱动,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用赞赏的目光看向江冲,“你处理过箭伤?”
“许是我天赋异禀吧。”
江冲笑了笑。
当年远征东倭时,因不熟悉地形,误信向导指引,遭遇伏击被困在一个山谷里,四个军医路上死了仨,剩下一个年纪大了手抖,诸如拔箭接骨这样的力气活都是江冲代劳。
也因为当时本着“技多不压身”
的想法跟那军医学了处理外创矫正骨头的本事,后来才能在刑部天牢里熬过那些刑罚。
东南山谷中的火光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熄灭,天亮前周傅胡一刀等人回到荣州,次日正午曹显也带兵归来。
至此,盘踞荣州数月之久的荆南叛军主力就此消灭,只剩下些许小股余孽流窜在附近。
因这场仗是江冲自作主张从主帅手里抢过来的,众将士在战场上拼杀时格外卖力,战后也自然会担心施国柱秋后算账。
当然,施国柱的确是准备算账的。
在江冲攻入荣州城的同时,施国柱就已经察觉到事情有变,即使吴监军极力阻挠,也没能完全闭塞施国柱的耳目。
施国柱得知江冲连夜攻下荣州附近四城、又准备进攻荣州,既惊又怒,惊的是江冲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儿竟能在一天之内连下四城,怒的是江冲竟然骗了自己,当即点齐兵马要去抢夺荣州城。
有一条可以从中军大营直通荣州城东北捷径,其中最为崎岖的一段山路名为“白龙道”
,施国柱若要在最短的时间抵达荣州,就非得走这条捷径不可,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江冲心机深沉,竟然私自备了火药炸掉了这段山路。
大军携带着众多的战车和攻城器械,宛如一条钻进细竹筒的长蛇,进去容易出来难,等施大元帅从白龙道退出来,绕道大虞关再来到荣州时,黄花菜都凉了。
江冲领着一干部将若无其事地出城迎接施大帅,甫一见面,不等江冲行礼,吴监军就已经先亲热地上前拉着江冲感慨:“都说虎父无犬子,这话下官从前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侯爷当真是有乃父之风,才弱冠之年便能立此大功,使得全军上下无不心服口服,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我大梁新一代的兵神!”
“监军谬赞了,末将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实在当不得这般夸赞。
若非吴监军您鼎力支持,荣州何来今日之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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