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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是一个男孩来偷了米,但是板车旁边却没有他的足迹。
他的出现像是一个只有何蛮看到的梦。
医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气。
孤儿们说,是何蛮自己吃了这些米。
没有米,他们的生活更加艰难。
逃荒路还是漫漫没有尽头,医女靠着给人治病勉强换一点粮食,但别人都要饿死了,饥肠辘辘的灾民们拿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他人,哪还有粮食再给他们。
先是一个孩子倒在地上,然后又是第二个孩子,接着是医女。
医女要死了,何蛮觉得难过,太难过了,被孩子们围起来打时,她也因为这阵难过无视了身上落下的拳头。
医女虽然不相信她没有偷糖,但她还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只要让她活着,哪怕是自己死了也没关系。
她看到了炊烟,闻到了米香。
四五个人围在那口锅的旁边,伸着枯瘦的手指去舀锅里的米粒。
锅里的米能让医女活过来,何蛮闻着香味,一步步走到了那口散发香气的铁锅前。
那些瘦得跟柴火一样的人来阻拦她,何蛮嘴里也发出了兽类的咆哮。
她抢来了那口锅,何蛮强忍着口水,将粥水喂进了医女口中。
医女牙关紧咬,硬是不肯喝何蛮抢回来的粥,两颗瘦得突出来的眼睛恶狠狠瞪着何蛮,骂她“只有野犬才会抢食!”
锅倾倒在地上,洒出来的粥水很快被一些猩红的舌头舔舐干净。
医女却这样饿死了。
烧掉医女尸骨的第二天,他们就翻过一座山,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逃荒结束,孩子们带着医女的骨灰偷偷跑了,像是害怕何蛮会跟上来。
何蛮进城就被人打,她逃到山里,在水面上看到自己已经变成半个怪物的身体。
头大身子小,眼睛往左右两边歪斜,嘴倒是长得奇大无比。
她不敢出去,也觉得出去没意思,就在深山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偶尔有人在山里看到她,也只是把她当成山里的野兽,牵来了猎犬包围她,还有锋利的箭簇对准她的心脏。
何蛮咬死了所有猎犬,折断了那人的弓箭,那人痛哭流涕地对她跪地求饶,何蛮打了他一顿,然后往山里更深的地方去。
山里很好,没有那些会伤害她的人。
只是有一点孤独,只是有一点点,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时,时常会想起那些晶莹的糖块。
那香喷喷的糖块,托在一张软绵馨香的手掌里递过来,吃完糖后,那只手掌还会摸摸她的头。
又是两年过去,山里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来的人是一个少年,声称是当初被医女收养的孤儿之一。
何蛮觉得他眼熟,好像在当初的孤儿里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只是他下巴上生着一颗黑痣,这颗痣让她看着就无端生了厌憎。
少年解释着来这的原因,原来是医女的祭日要到了,他们想到了山里的何蛮。
两年时间消去了他们的憎恨和恐惧,又勾起了他们心里对何蛮的一点温情。
他们想请何蛮回去祭拜医女。
何蛮在山里徘徊了两天,医女的祭日越来越近,她最终还是调转方向,从深山又入了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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