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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这一遭倒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这些事白后早已在他人禀报中知晓前因后果,但她没有打断乐冉,耐性听她讲完,目光慈祥和蔼。
直到小姑娘说着说着舔了几下唇,她才叫在旁侍奉的绿柳去倒一杯茶,壮似不经意问乐冉,“安宝儿说的宋夫人,可是宋左相的母亲?”
乐冉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点了下头,“宋先生的母亲当真是十分漂亮的,既温婉又亲人,还很温暖,就像母后一样,待我也好……啊……”
讲到这处,小公主忽然有些懊恼,“她先前应当是不知道我是谁的,可这一次宴后,怕就要知道了。”
白后看着她,“左相也去了吗?”
“去了去了,”
乐冉捧着白瓷碗,小脑袋一晃一晃,“这件事若不是宋先生,怕也揪不到此人做坏事的证据!”
这件事还是她后来从桃桃那里听来的,原来那李什么什么的,先前就花银子收买了人,也没有留下那些作为证据的药渣和残羹,都亏由宋先生出手,才能找到那些东西。
讲到这里的时候,阮书桃还十分惊讶和感慨,她以为以宋钺的身份和地位,必不会去理这样的小事情。
那是因为宋先生答应她了呀,小公主美滋滋在心里悄悄补上一句。
思及此处,乐冉又咧了咧嘴,想着不愧是宋先生,做事情又快又漂亮,还十分守信,若他能帮着她去批那些奏书……
想着想着心里乐开了花,乐冉似乎已然看见不远以后同奏书挥挥手的日子,她咬着瓷碗边儿,娇憨的面颊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来愉悦。
“安宝儿,”
白后垂下眼,不动声色抚了抚乐冉的发顶,“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是非判断,那一件事,皇祖母应该告诉你了。”
“和宋家,还有你的母亲有关。”
“当年……”
……
从安阳宫中出来,天色如墨,不见月明,长亭笼灯光晕模糊,寒夜上了霜雾。
天际压下沉沉厚云,仿若乐冉此时此刻的心情。
有一些滴落,还有一些无法释怀。
她将自己关回寝殿,放下门栓,一头栽进床榻深处。
片刻,纱帘晃了晃,从里飞出两只绣鞋,东一只西一只的歪在地上。
乐冉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在手臂里埋起来脸。
外面点灯的绿芽惊讶,望向绿柳,绿柳无声摇了摇头,有些迟疑,显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
一定同太后有关,她对绿柳做了个口型,示意她走过来一些,凑近耳边压低下声音。
“方才太后屏退周遭伺候的,只留下在身边侍奉的桂嬷嬷,用膳时,殿下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而后出了安阳宫,就开始走神,若不是我盯着些,还险些一头往太安池撞过去。”
绿柳有些担忧的朝殿中望了眼,又望一眼天际沉压的厚云。
“你在这里守着,我记着殿下房内的后窗子好像没关,这天看似要下雨,若殿下迟迟不开门,恐半夜风雨进去,漫了凉气,我去后面瞧上一眼。”
绿柳点头。
殿内。
铜炉焚香,渺渺烟雾丝缕溢散,昏黄灯晕里蒙了层雾似的朦胧轻纱,床榻上鼓着一个被子包。
乐冉在被子里闷得有些懵了,扒拉出一个气口,只凑着嘴小口呼吸。
热息濡湿锦被,贴在脸颊旁又黏又湿,她憋了一阵,终还是胡乱蹬开了被子,露出红透了的眼圈。
小公主眼里还残存着水雾,朱红□□上齿痕鲜明,鼻尖通红,连袖子上也湿了一块。
她随手抹了抹脸,却被窗外忽然响起的轰隆一声震得激灵,纸窗上刺眼白光一闪而过,又是一声沉闷声响,风雨急骤,豆大雨点噼里啪啦摔砸下来,像泼,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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