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隽紧握缰绳,尽管如此,他的坐骑还是被激流冲得几乎失控。
他环顾四周,只见士兵们惊慌失措,有的被冲得不知所踪,有的则紧紧抱住树干或拴马桩,试图躲避这无情的洪流。
在这混乱之中,宗隽意识到,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高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高声呼喊,试图让手下听到他的命令,但声音很快就被洪水的咆哮声所淹没,他的马匹也被冲垮房屋的房梁撞倒,只能随波逐流。
宗隽紧紧抱着马脖子,却眼睁睁看着前面横亘着坊墙,一人一马就要撞上去了。
随后,就见坊墙如同豆腐一般被洪水冲垮,紧接着水面上便出现了粮食袋子在载沉载浮,这堵坊墙后面竟是一处粮库,更多未装袋的粮食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很快就被浑浊的洪水吞噬了。
宗隽急得睚眦欲裂,洪水的势头倒是减退了不少,他也在一处院墙前稳住了马匹。
片刻后,挞懒率亲兵疾驰而来,看到眼前状况亦是有些按捺不住暴躁的情绪。
原本粮草就不足,这一日内就感受了水火无情,再看看前几日,哪天不是危机重重的?这种状况频出的状态太让人绝望了,燕京城可还有留守的必要吗?
看出挞懒有些灰心,宗隽连忙说:“堂叔,四哥不是已经去霸州筹粮了吗?我们还是稳住城中形势,确保不再出事吧。”
挞懒颔,被冲散的士兵已经归拢齐整,碰伤的有几人,还不算严重,也没有失踪和死亡的,算是万幸。
一行人蔫头耷脑地路过了留守府,直接来了旁边的安城司。
顾仲勋已经知道了又生的状况,心下亦是一叹,这一波波的操作下来,应是瓦解了不少康军的斗志吧?
果然,在看到宗隽和挞懒时,顾仲勋面上带上了忧色,他说道:“一处粮库被毁还不至于伤筋动骨,那些整包的粮食还是能晒上一晒,士兵们不能吃,北狩大营中的人可以。”
辛立在一旁听得咋舌,转念又松了口气,至少他们也算是还有口食吃,否则,粮草一旦出现短缺,先断粮的一定是他们。
这时,城门守卫派了兵丁来报:“禀左监军、六太子,第七批北狩队伍传来消息,决定绕道云中城,再休整十日,才往燕京城来。”
挞懒预估了下绕道云中城,以及再到燕京城的时间,至少有月余的时间来应对如今的状况。
宗隽听闻此消息,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这额外的时间或许能为他们争取到喘息之机。
他转向挞懒,语气坚定地说道:“堂叔,我们得抓紧这段时间,加强城防,同时派出斥候,探查周边情况,以防不测。”
挞懒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忧虑重重,但多年来的征战经历,让他觉得如此憋屈龟缩在城中,且不知敌手是谁的状态很是不爽。
他看向顾仲勋,问道:“顾司丞有何高见?”
顾仲勋沉吟片刻,此刻城中频出的状况,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暗处之人想要守备军调动起来,让城中的防备力量减少,以便于他们安排些事情。
他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提示,但可以稍加配合下。
于是他缓缓开口:“我一直都认为这样被动实在不妥,龟缩防守,只会让对方越来越嚣张,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对手不论是谁,人马一定没有我们多,就如居庸关之乱,他们的目的只在于侵扰和破坏,根本没有攻城夺地的可能。”
“司丞所言极是!”
挞懒激动地击拳,“我早就觉得憋屈了,且看看这些士兵,也都士气低迷。
但要如何主动出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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