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晋门外的西护城河段,空气在暴雨的冲刷后,依旧带着闷热的湿气,那股令人窒息的炎热似乎并未因雨水的降临而消退多少。
夕阳的余晖努力穿透云层,洒在水面上,映照出一片五彩斑斓却又诡谲的景象。
护城河的水因暴雨而变得湍急且浑浊,水位也有所上涨,水流因城中各处注入的水而变得波涛汹涌,甚至出低沉的拍击声。
云逐身着一袭紧身的夜行衣,尽管被一支箭羽射中,但依旧行动敏捷。
他奋力在水中游动,准确地找到莲花池的泄洪水道,进入湍急的水流,便被裹挟着向前冲去。
水道中有还有不少气孔,接收着街道上汇集的雨水,但也提供了换气呼吸的机会。
很快,云逸和沈轲也从水中探出头,大口地呼吸着,云逸在进入水道时撞到了石头,肋骨凹陷进去,呼吸极为困难。
沈轲努力托着云逸的腋下,希望能让他好受一些,却只感到手中的人越来越沉。
他大声喊道:“云逐,云逸要死了,你还不和他说实话吗?”
在前面漂浮喘息的云逐听罢,立即伸展开手臂,划拉着周围,寻找着可攀附着力的地方。
终于,他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稳住了身形。
云逐扭头喊道:“沈轲,你先带着云逸往前面的气孔处靠,那里水流缓些,能让他缓口气。”
沈轲依言,费力地带着云逸往气孔处移动。
等他们在气孔处稍作稳定,云逐先是调整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地说道:“沈轲,云逸,我确实有事瞒着你们。
我在遥国卧底之时,每日都如在刀尖上行走,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在那漫长而又充满危险的日子里,我竟和主管皇城司的燕王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燕王他为人正直,心怀大义,我们虽身处不同立场,却有着相似的抱负和理想。
可谁能想到,他竟被人暗中毒杀。
我誓,必须去完成他未竟的计划,也一定要抓出那下毒之人。
所以我才一直伪装自己,以身为饵。”
沈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他嘴唇微微颤抖着说:“怎么可能?云逐,你疯了吗?你可是大遥最成功的密谍啊……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云逸艰难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肋骨处传来的剧痛,可他心里的那块巨石却放下了,兄长依旧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兄长。
他断断续续地说:“那……你为何……不早说……我们本可以一起想办法……”
云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我若早说,你们定会阻拦我,而且此事牵连甚广,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我不能让你们也陷入这危险的漩涡之中。
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怎能忍心看着你们涉险。
如今事已至此,我只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等此事了结,我任凭你们处置。”
沈轲和云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担忧,也有敬佩。
云逸咬了咬牙,忍着疼痛,冲着他伸出手,坚定地说:“哥,我……帮你完成心愿……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云逐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救援,不要出去送死。
我为了今天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我有把握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你们现在出去,只会打乱我的计划,别拖我后腿。”
说着,他不再犹豫,又毅然沉入水中,那湍急且浑浊的水流便如猛兽般立刻将他裹挟。
他的身影在水中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串串上升的气泡,仿佛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而他带着坚定的信念,向着未知的危险深处游去,去追寻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去完成他对燕王的承诺,去为正义而战,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毫不退缩。
那支深深扎入他右肩的箭羽,随着水流的冲击微微颤动。
伤口处的血肉已被撕裂得参差不齐,周边的肌肤因淤血而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紫色,肿胀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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