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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澈盯着她看了很久,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过了很久才慢慢开口,一字一句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霜靖河当年泄露瀛洲岛的阵心,九幽魔兵根本不可能寻到瀛洲的方位,瀛洲也不会覆灭,鲛人更不可能沦为魔族的玩物,你又怎会流落魔域受尽非人对待?
你对瀛洲仙岛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根本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片宁静美好的故土。
那里没有杀戮和血腥,没有面目可憎的魔族,没有枷锁一样的森严等级……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这一切都被霜靖河亲手摧毁了。”
澜澈不觉紧紧握住了双拳,指甲一点一点刺入掌心的皮肤深陷血肉里带来的疼痛不断刺激他的神经,满腔恨意顿时更加分明,潮水似地涌上心头。
若不是她,我的父王和母妃也不会双双战死,我的阿夜也不会因我而死,我也不会被卖到令人作呕的魔市,更不会被迫留在仇人之子身边,日日任他折磨欺辱!
那个女人甚至连母亲死后的价值都利用的干干净净,她在应龙城中博得了一个好名声,流芳千古,万众敬仰,而我却连母亲留给我最后地念想都没能得到……上天对我何其不公!
对我的母亲何其不公?
更可笑的是我竟一次又一次爱上仇人之子,到头来仇没报成,却心甘情愿为他受孕生子,亲手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越是深想越是愤恨,五脏六腑都被名为仇恨的绳索死死绞在一起,接连有血气涌入胸腔,心上又泛起了针扎似地疼痛。
澜澈忍不住变了脸色,无力地捂着心口,压抑着的声音大口大口喘息出声。
梅疏影见他如此模样,知道他又病发了,当即慌得变了脸色。
同为鲛族,她怎可能对霜靖河所做之事没有任何芥蒂,只是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看着崇敬多年的王太后面临与王上反目。
这样一来,唯有让处处与太后为敌、时刻想取她性命的澜澈离开王城。
只要他走了,就不会再有人追究瀛洲旧事……
梅疏影只是想劝说澜澈随自己离开,并没有真正想要他的性命,否则大可以在聆渊离开后就一刀结果了他。
见到澜澈病发,她吓得赶紧收起手中匕首,跪下身去小声说道:“你别激动,我只是想吓吓你让你离开这里,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你,我也不会在王上面前告发你,你不要出声,若是引来王上就不好办了。”
“他来了才好,你应该告发我的。”
澜澈闭着眼睛,艰难地吞下上涌的心血,虚弱道:“你也看到君聆渊是怎样对待我的了。
无论我怎样乖巧顺从,他都对我粗暴酷烈,即便这样我还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你以为我是有病吗?喜欢被人如此残暴的对待?我也不瞒你,我就是想要找到机会杀死霜靖河,一次失手我就等下次,我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足够尝试很多次,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杀掉她。
没能杀死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你存心找死,我就成全你!”
梅疏影眼眸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厉光,愤怒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倏然手起刀落,掌心匕首眼看就要刺入澜澈心脏之时忽然顿住了动作。
“其实你不想离开也没有关系,我也犯不着亲手杀你。”
梅疏影仿佛忽然想到了有趣的事,收起怒容慢悠悠说:“你走或者不走都没有机会伤害太后娘娘了。”
不好的预感凭空升起,澜澈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梅疏影那双盈盈秋水一样的美目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古怪一笑,说:“你还不知道吧?王上他爱你爱得都快疯魔了,方才还对我说要在山顶为你起一座禁宫,一砖一瓦都亲自刻上最严厉强横的禁锢咒法,大婚后就将你囚入其中。
别说你身无修为,就是飞升登神的仙人来了都插翅难飞,到那时候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再伤害太后娘娘了……”
“怎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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