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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也怕他会将自己深藏的隐秘脱口说出去,如此留他在身侧,也好时时监视着,因此几经犹豫,也就认下了。
宗子愧歉一笑:“那日家父寿宴,席间热闹,鄙人竟未及时注意到殿下酒醉,再加上下人们照料不周、简慢无礼,也不知提醒鄙人一二句,殿下提前离席,鄙人都未曾亲自相送,着实失礼。”
沈却缓缓比划道:“本王酒量不佳,那日多吃了几盏酒,便觉身子不爽,这才不告而别,还请宗子毋怪才是。”
那事说来龌龊,沈却不愿声张,更不想再继续往下深究,到时候攀连到东宫那位头上,反倒要闹得不可收场,平白再惹一身腥。
可他没料到,谢时观竟压根不按他比划的来说,还要故意曲解他的话:“侯府上下人不懂事便罢了,可若是做主子的也惯纵着,那便很不成体统了。”
宗子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沈却则暗暗瞥了谢时观一眼,分明触到了他的目光,可这人却依然无动于衷,反而继续自作主张道:“小侯爷,我家殿下菩萨心肠,是看在老侯爷的面上,才不去拆穿那些龌龊事,只是殿下不明说,旁人也不该就以为他软弱可欺。”
这话已然是叫对面下不来台了,宗子脸色铁青,强撑着开口道:“王爷您听听,这叫什么话?鄙人就是有包天的胆,也没本事算计到殿下头上去,什么龌龊事,鄙人怎么不曾耳闻?”
“宗子装什么傻?”
谢时观冷笑一声,“这事若戳穿了明说,只怕没面的人是您。”
宗子没见过这般略无忌惮的仆役,脸僵着,而后又形容古怪道:“殿下,您府上的仆役可真是牙尖嘴利,鄙人竟不知道,主人间说话,什么时候轮得上一个贱奴插嘴了。”
沈却这才猛地一拍桌案,案上茶盏紧跟着一颤,杯盖与盏身碰撞出一声脆响,他眼略略往谢时观身上一撇:“还不住口!”
谢时观冲他着笑。
沈却装作看不见,紧接着又抬起手:“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奴送去刑司!”
他只说要把人送去刑司,却没说要如何惩治,侯府宗子没想到平时一向好说话、好拿捏的平王今日竟会纵着下人来下自己的脸面,面上几多明暗,一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心里有鬼,思来想去,到底不敢发作,随后闲谈两句,便就早早地辞去了。
*
王府内院。
送走了侯府宗子,沈却提步回了寝屋,却见谢时观眼下正坐在在外间堂屋那张罗汉床上半倚着,沈却只要见着他,便觉着心里不爽快。
抬起手,冷冷地比划:“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奴好心替殿下解气,”
谢时观笑,“殿下何故恼我?”
沈却并不理他,他便兀自又道:“那宗子若是当真清白干净,又怎么会眼睁睁纵着那些仆婢在殿下的酒水里下东西。”
他这般懒洋洋地倚坐着,像是已然把自己当成了这殿内的另一位主子,连眼神也轻挑放肆。
沈却当然知道那宗子同这事也扯不清干系,可他从来浑俗和光,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不愿同他们争什么。
可人压抑久了,方才有意无意地纵着谢时观同那宗子撕破脸面,倒罕见地叫他从中觉出了几分快意来。
只是这人胆大妄为,虽生了张不落凡俗的脸,可内里却是狼子野心,沈却自知驭不住这般野物,倘若留他在身侧,往后必成祸患。
“想什么呢?”
谢时观眉眼一弯,上半身往前一倾,而后一把将与他扯进了怀中,“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做什么这样恨我?”
沈却拼命挣开了,逃也似地挪到那张罗汉床的另一端,迅速同他划清了界限:“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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