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即是他的又一化身,与绛珠草相伴的千百年便是他齐天大圣与那草相伴的千百年,且不说他身上的灵力本就对周围花草生有滋润作用,单说他修行途中屡次给那绛珠草传送的炼化好的灵力助她修行,哪份功德不比得那偶尔前来打杂的神瑛侍者的所谓灵露之恩?更罔论那灵露与灵河水相比,倒不知哪个才在耽误绛珠草修行了。
想到这,悟空自是呆不住了,他天生天养,仅受过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须菩提祖师的法术教诲,未通情爱,却也有愈发强盛摧心折肝的占有欲作祟,当即不再耽误,又飞身司命星君处,要来了绛珠草此番下凡的因果命数。
看罢了,悟空更是勃然大怒,半点受不得他护持了千百年的草竟要被人欺辱到如此红颜薄命凄惨悲苦的地步,一个翻身,速速遁入绛珠草投身的那方小世界中。
却知他四处耽误了时机,待寻到绛珠草投胎而成的女体时,那林黛玉已经挥泪挥别老父,被迫登舟赶往京城,投奔外祖家去了。
第3章第二回仙草还泪积年孤病身,大圣忆故寻情入红尘(上)
有道是:“风月情浓久生怨,情深难寿镜难圆。”
那绛珠草投身下凡,便成了本贯姑苏人士,祖上曾袭过列侯的钟鸣鼎食之家、书香名门之族的前科探花林如海之独女—乳名黛玉者。
可怜林如海既任兰台寺大夫,又被圣上钦点为巡盐御史,黛玉身为其独女,本该受的千娇百宠、居金室衣绮罗、金枝玉叶地长成。
奈何她命薄缘浅,幼弟早夭,母亲又一疾而终,身子本就极怯弱,更受世事亲缘折磨,不图今后再有何等造化,但求伴其老父守岁过日。
然而世情多磨,那林如海身居高位,又深陷江南官局错综复杂的盐商利益网中,先丧幼子,又失了爱妻,本就心灰意冷。
然而圣上之任命又不得不从,肩负清理盐商纠葛、充盈国库的诏命,其深知自己或要死在任上,倘若侥幸得活也难有善终,如今不过空耗魂灵,勉力支撑打理事务。
林如海自知寿岁无多,倘若因此入地府见了亡妻幼子倒也算一番团圆欢喜,只恐独女孑然独留世间,无人扶持教养,怕是将来免不了日夜悲苦,不免更由得悲从中来,心神摧残。
黛玉尚是守孝尽哀之时,林如海便暗中琢磨打点幼女之前程当如何。
恰京都中黛玉外祖母频频来信相邀,又早谴了男女船只来接,今黛玉之西席贾雨村者也欲往上京,狠狠心终于定下,送幼女上京。
黛玉身体方愈,,又失了自幼珍爱教养的母亲,更不忍弃父而去,然而外祖母致意务去,更兼父亲无续弦之意,不好教养顾盼娇娇女蛾,只得洒泪拜别老父,仅带了奶娘王嬷嬷兼自幼一同长成的一个婢女雪雁登舟而去。
一路舟车劳顿,身旁又无可以告慰依赖之人,小小一个人儿心中的孤苦自不必多说。
对着荣国府打发来护送她上京的几个三等仆妇,都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她去。
恰是烟波微茫一个早晨,船只独行茫茫大河之上,只身后跟了贾雨村所在的一只小船。
雄鸡尚未司晨,茫茫河面更少见人员活动,黛玉本就愁肠郁结,船行数日尽皆自闷在舱室中,少有透气活动之时。
从入夜歇息时刻至今,她似有所感心火炙盛,焦灼莫名,又无可派遣周转,本就少觉少眠之人,更难去赴周公的宴。
待隐约雾气氤氲弥漫进了舱室,身侧侍奉的奶娘侍女都歇息时,黛玉悄声理了着装,披一件绣兰云纹蜀缎的大袖褂衣,莲步轻移到雕花浮刻的舱室窗前,推开了约莫一掌宽的高度,浸着雾气敛眉去瞧江上沉沉撺撺翻涌的白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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