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祝星言已经在这儿躺了多久,更不敢想如果自己今晚没有起夜,而是等到第二天才出门,那祝星言会烧成什么样。
他身体看起来这么差,发着烧浑身湿透在冷风里吹一宿,还有没有命活……
懊悔得心口阵阵闷堵,季临川抱起小熊猫快步走回卧室。
转眼时却看到二楼所有房间都打开了门,但里面不是堆着杂物就是放着钢琴和健身器材,楼道里有一长串半干的小熊脚印。
怎么没有客房?
新房是他家里布置的,由后妈一手操持,季临川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陈设,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熊,抱得更紧了些。
房间里一片昏暗,夜风从半开的窗口裹挟着凉气侵袭而入,并不比楼道暖和多少。
他开灯关窗,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再拿出干净的大浴巾把祝星言裹住,一点一点擦干毛毛。
小熊猫似乎恢复了几分意识,突然挥动爪子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几声恐惧的惊叫:“嗯呜……嗯呜……”
季临川立刻俯身从背后拖住他的后颈,同时熟练地握住两只小毛爪子盖在他的黑眼圈上,柔声轻哄:“好了,好了崽崽,不怕了,是我,乖,不怕。”
祝星言在这套熟悉又陌生的安抚中慢慢乖了下来,无助的惊叫也变成了委屈的轻哼,“嗯呜嗯呜”
的细嫩嗓音特别特别小声,如同被抛弃了的幼崽在向人求助。
季临川手上动作一顿,刺痛的酸涩感像是小熊猫头顶的软毛一般撩过手心,又不讲道理地蔓延开来。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边拿出体温计夹在人腋下,边帮他掖好被角,每一个动作都轻而又轻,再也不复刚才的冷漠疏离。
只有压在眼底的情绪依旧如身处暴风眼的漩涡一般汹涌复杂,捉摸不定。
医药箱放在楼下的小房间,季临川只能下楼去找,刚踏上台阶就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
茶几桌椅全都被撞倒,打开的行李箱横躺在地上,旁边空掉的抑制剂针管摔成了两半,亮着灯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声响,水流已经从浴缸蔓延到了门口。
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在脑海里悄然闪过,季临川心脏揪紧,快步走过去打开浴室的门。
刹那间,残留的omega信息素从各个角落迎面扑来,馥郁的朱丽叶塔花香迅猛地钻进鼻腔,浴缸的边沿上甚至还沾着祝星言的血……
季临川表情一僵,心跳骤停。
不论是浓郁的信息素还是满地的冷水都明晃晃昭示着这间狭小的浴室里刚刚发生过什么:祝星言根本就不是发烧,而是发情了。
看情况应该是猝不及防的发情,所以才会慌乱得撞倒了那么多东西。
第一时间注射了抑制剂但是并没有用,这里又没有第二个人能帮他,所以孤立无援的小omega才会躲进浴室里,用冷水来狼狈地抚慰自己。
可季临川早就了解过,祝星言的发情期根本就不在这几天,一个二十岁的omega发情次数也远不会频繁到对抑制剂失效的程度。
那他何以突然发情?症状又这么严重?
答案不言而喻——是被alpha醉酒时不小心外泄的信息素诱导的。
他新婚的丈夫迫使他进入了发情期,却又把他丢在了空无一人的客厅里。
“砰!”
的一拳狠狠捶在墙上,季临川一脚踢翻椅子,齿关咬得“咯咯”
作响。
他怔愣地望着碎片中被水雾沾湿的倒影,脑海里满是祝星言绝望挣扎的惨状。
悔恨如银针没入肺腑。
自己一气之下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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