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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仔细回忆之际,只觉纸上几处墨迹晕开的地方,竟然恰好与七道寨门所在位置排布相近。
便诧异间,也不打算浪费这纸,心一横,干脆顺着那些墨迹,将一道道寨墙补足相连。
就算与那奸细的图纸差别很大,他只能咬定他当时是依照实地所绘,现在什么也看不到,自然记不太清楚。
心下始终忐忑不已地估摸着说辞,待江慈剑终于停笔,额头早已浸满汗水,与他方才溅到的墨汁相融,又成了个黑黢黢的泥狗。
他咧嘴吐出毛笔,甚至没心思擦一擦满脸狼狈,大气也不敢喘地看着司韶令将图纸拿起,径直递给江盈野。
强作笃定地解释:“我没有什么参照,画不出和先前一模一样的,大致就是这样……”
江盈野仍未理他,沉沉朝纸上看去。
虽然乍一入眼乱七八糟,笔触深浅不一,若被捡到的是这一张,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看得懂,但这也归咎于他是以嘴巴叼着毛笔,自不会太稳。
而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盈野,江慈剑见他目光好似停在上面几处被墨染的黑洞洞寨门许久,不由紧张咽了咽口水,当即被嘴里墨汁臭得一阵恍惚。
没想到他再一抬眸,江盈野竟已将图纸扔回司韶令手上,一句话也没有再问,起身向外走去。
江慈剑不可置信地怔住,他随嘴几番乱涂,当真就此糊弄了过去?
世间竟有这般凑巧的事?他的图……与那奸细所绘有相似之处?
却又心一凛,看到大步走至门口的江盈野忽地停下。
转身看向司韶令,凶戾视线自上而下打量片刻。
“你刚刚说,我不够信任你。”
“阿邵的意思是——”
哪知江慈剑急切替司韶令辩解的话音刚起,几乎贴着他鼻尖而过的九节鞭猝然呼啸,鞭身掀起鸷风,身下床板轰然断裂。
“犯下本应将你活剐的大错,有脸多嘴。”
扑通栽倒至倾斜的床底,江慈剑吃痛未语,只听江盈野看也没看他一眼道。
而江盈野直视不卑不亢站在原地的司韶令,看他在乍起的九节鞭下也没有任何动摇,再次挥袖收回九节鞭。
“下月初五,你就替我出寨一趟,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谢寨主。”
司韶令仅微作停顿,便静静应道。
他实际并不惊讶,因他最开始那些话,就是察觉江盈野二人的到来,故意说给他听。
即让他知晓自己为博赏识不择手段,也算解释了他为何一直待江慈剑是特别的。
于是,他这副坚定而恭敬的模样显然也让江盈野有几分满意。
“那是什么?”
而气氛才稍有回缓,只听江盈野话锋一转,突兀问道。
他看的是一地碎裂的床板间,露出的一角纸张。
应是原本藏于床板缝隙,此刻突然显露出来。
江慈剑见状心下一紧,不假思索地伸手摸去,却在此之前,江盈野已眨眼跨至他眼前,自他手上夺走。
猛然将之抖落大开。
“……”
头顶像是有一瞬的凝滞。
紧接着在江慈剑悚然而好奇的视线里,江盈野默然将那张纸丢还给司韶令,竟再没说什么,转身与邬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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