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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父母在她侍奉之下,身体康健,甚至比她还长寿。
郑家幼弟,郑抚林,在她去世的前一年,考中了进士;幼妹郑娇儿也已和户部尚书家的嫡子订了婚,她作为长嫂给备足了嫁妆,必不叫小姑到了夫家作难。
卢清越的病是断断续续的,年轻时候便有些征兆,这些年操持家务,一直未得好生将养。
终于,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发作成了重症。
她缠绵病榻的时候,一直惦记着家中父母,只是遗恨,这些年未能在他们膝下尽孝。
而她弥留之际,郑家人守在床前,老少皆是万般不舍,垂泪涟涟,当今圣上更是感佩她的高尚德行,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但圣旨到郑府的时候,卢清越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去的时候,脸上平静,容貌安然,仍是平时那优雅温润的模样。
郑府上下的恸哭之声响彻整条街。
世人皆道卢清越女德纯盛,人品高洁,却无人问过她,为何能舍得大好青春年华,去过那清冷无依的日子。
卢清越死后,魂魄轻飘,随风而动,脚下景物变幻如电,却在某个瞬间定格。
入眼是一座小小的石拱桥,桥下有一蓬船经过,船头立着名挺拔俊秀的男子。
他穿一袭月白长衫,负手而立,身姿端正,神情舒朗开阔,一见便知是胸有大志的不俗之辈。
卢清越的魂魄见了他,不由怔住,停在半空久久未动。
不多时,小桥上行过一顶青色小轿。
听见外面朗朗读书声清朗悦耳,轿帘被掀开了一隅,轿中人半遮半掩的露出了芙蓉面。
船头的俊书生恰巧抬头,正看到了轿子里那一抹清甜的笑。
他的读书声随之顿住……
卢清越的魂魄飘飘,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桥上,那掀开帘子的少女正是十六岁的自己,而桥下,那挺拔俊朗,一身正气的正是她未能厮守的夫君,郑郁林。
仅是初见的两人并不知道,一个月后,皇上就会下旨给他们赐婚,更不会知道,这一世,他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只能错过……
再然后,卢清越睁开眼睛,便到了三百年后。
她仍叫卢清越,仍是一个已婚的夫人。
幸运的是,这一世,她身体康健,家境殷实。
不幸的是,丈夫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她从望门寡变成了守活寡。
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卢清越从浴室出来,用吸水巾悉心的擦拭自己的长发,她的头发又多又直,顺滑黑亮,和前世一样。
正在整理床褥的女佣看到,立即停了手中的活,上前问道,“夫人,我帮您吹干头发吧。”
卢清越对她笑了一下,说,“不必了,我不习惯用电吹风。”
她总觉得热乎乎的风很伤头发,后世的东西确实方便好用,但又不免处处透着急功近利的味道。
女佣前几天就发现,女主人自从那次宿醉醒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不仅很少发脾气了,对她这个佣人也变得非常客气有礼。
说是大变活人都不为过。
女佣很喜欢女主人的变化,并祈祷她千万别变回之前那副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小心眼又爱猜疑的样子。
“我帮你擦头发吧,顺便帮您按一按头。”
卢清越挺喜欢这个看起来憨厚体贴的女佣人,便将毛巾递给她。
她坐到贵妃榻上,向后微微仰头,方便女佣人动作,同时笑着说,“之前一直没问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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